后半夜,月儿西沉,黑影拎着一桶油,悄然潜入良心铺子,翻找了大半天,才找到通往地窖的密道。果然如黑衣人所料,地窖里摆满了各种样式的陶瓷罐,差不多每只罐子里都有一只血红色的蝴蝶,只有极少数的罐子会有两只,相隔较远。
黑影将油均匀地泼地上,退到地窖口,点燃火折子扔进去。
火光顿起,地窖门受到撞击,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黑影死死顶着门,直到感受不到扑翅声,才飞身离去。
——
天还没亮,梅长雪睡得正沉,忽听敲门声,顿时惊醒。
“牧九川,你---”
牧九川没过多解释,推她进门,匆匆将门反锁后,开始脱外衫。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怪异的声音,有点类似老鼠在腐肉里钻来钻去的声音,但没这么明显,凡人的耳朵基本听不到。
“我死定了---梅长雪---”
果然是生死面前,荣辱皆可抛。梅长雪从没想过牧九川会以如此’单薄’的姿态出现在她面前。
“等等,我点个蜡烛---”
“别---”
他的别字说出口,蜡烛已经燃了。
妖女点灯,甩甩衣袖便成,根本不用火折子。
——
“你干什么?”
点灯也就罢了,为何还要举着蜡烛靠近?
意识到自己不雅的姿容后,牧九川连忙捡起衣服围在腰间,只露出健硕的胸膛和两条毛发旺盛的长腿。
“我得看看,这东西是否跟飞蛾一样---”
具备趋光性。
密密麻麻的小蛊虫,在皮肉之下钻来钻去,见了光也不躲,还是自由穿梭的姿态,胆子挺大。
——
“我---我去了趟良心铺子,中了埋伏---”
这个不用解释梅长雪也能推敲出来,他肯定是听下人说起那些怪事,才会想去夜访。他早就想好了,如果找不到幕后黑手,他就一把火烧了对方的贼窝。幕后黑手藏的很深,就连卖器皿的伙计也不见身影。
他当时只留意罐子,没注意到地上的土。回家后感觉脚痒痒,脱下靴子一看,靴子外边全是小虫子在爬,而且有些已经钻进了皮肤里边。
“把衣服穿上,跟我走---”
“走?去何处?”
还能去哪里,只能去找南风了。
——
大街上,一男一女,一前一后。走在前边的梅长雪不耐烦地回了几次头,还从没见牧九川走路这么扭捏过,就跟裹了小脚似地。
“你能快点吗?”她问。
“不行。”牧九川说,“我走得越快,它们爬得越快---”
似乎和血液流动的速度有关。
“真够麻烦的---”
嫌弃过后,梅长雪见四下无人,凝聚血气为刀,抓着牧九川,御刀飞入高空,直闯南华的雅居。
——
院子里,南风费力挖了个大坑,将林扶雪的尸体扔了进去。睁开眼看到一具死透的尸体的心情,不是特别美好。这林扶雪也太不够意思了,一心求死也不早说,她也就不用浪费那么多血救她了。
她将坑填平,牧九川和梅长雪刚好落地。
“这是---”
坑里边有死气蔓延,应该是个死人。
“林扶雪自杀了。”
南风看了一眼梅长雪,用云淡风轻的口吻,一笔带过。这没心没肺的模样,梅长雪很是不爽,但当下之际,她更担心牧九川体内的虫子。
——
南风将两人领进屋,点燃蜡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