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
牧九川自噩梦中惊醒,额头、手心全是冷汗。再看四周,落叶满地,夜色凄凉,一轮明月被山遮了半边。枫树下黑影窜动,窃窃私语,试图唤醒住在他体内的恶魔。
“怎么了?做噩梦了?”
梅长雪坐起身,弹开身上的落叶,问道。
“没事只是梦而已。”他看见她以血气化作火苗,再次点燃篝火,便道,“为什么我们不直接御刀去天山?”
离家太久了,他想尽快查明真相,回家探望父亲。
——
那日从魔障业林里出来,梅长雪以风大天凉为由,死活不肯御刀前行。牧九川软硬兼施皆无果,两人才一路脚踏实地,蹉跎至今。
梅长雪吸了一口凉气,道:
“不是我不想御刀,是不能御。”
“你说什么?”
听起来,好像是个噩耗啊。
“好像是受了燕子魂的影响---血气断断续续的—你瞧那些鬣狗?若是平日,它们敢靠得这么近,我早动刀了---哪会容忍它们叽叽喳喳鬼鬼祟祟到现在---”
“没事吧?能恢复吗?”
“应该可以吧---”第一次碰见这种情况,梅长雪也是一头雾水,道,“命格尚还健全,估计过几天就好了。”
“你怎么不早说——”
如果她早这么说,他就不会耿耿于怀到现在了。
“觉得没必要,不想说。”
大概是觉得就算说了,他也帮不上忙吧。
——
许久的沉默后,牧九川挪近了些。
“你干什么?”她问。
“保护你啊---”他一紧张,眼睛就不敢直视她,瞥向了远处,“万一鬣狗突然袭击---”
“多此一举。再说,你护得了吗?”
“护不了也要护。活着就拿命护,死了就用灵魂来护---今生要是护不了,来生继续努力---”
“你的这些话,要是在我成为命女之前说出口,我说不定会感动得泪流满面呢---”
这话牧九川不知道怎么接,更不知道她想要表达什么,只好保持沉默。明日就能抵达天山,他希望能顺利查明南山惨案的真凶,为母亲报仇,还南山冤魂一个真相。
只是隐隐觉得,此行不会太顺利。
——
天亮了,两人沿着大道继续往前走。太阳出来了,露水蒸发,林中雾气袅袅,萦绕上空。有人赶着驴车,由远及近。
驴脖子上挂着铃铛,铃声清脆悦耳,如一股清流,萦绕心中,舒服得很,不禁心向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