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王聚集一众妖魔,于旱地大殿外,告知众妖魔,他决意奔赴巫山,协助天神,共抗九地。
反对声一片,秃鹫公主怒骂道:
“一群懦夫!地神是神,罪神也是神!平日里不是不把神放在眼里的吗?要动刀了,又知道怕了。反复无常,摇摆不定,畏首畏尾,小人作派!”
“公主,话可不能这么说,那可是九地啊---普天之下,除了九天,谁能与他抗衡?”
“打过了,不就知道了吗?”秃鹫公主冷哼拂袖,面上仍不见惧意,道,“说不定他真就老了,不行了呢---”
“诸神长生,什么年迈体衰,根本不存在---”
“妖魔不也长生吗?我们就比他们差吗?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如果我们赢了,自此以后,我们便可像天神一样,沐浴天光,吸取日月精华,潜心修炼---而不是像今日这般,你吃我,我吃你,踩着他人的尸骨往山顶爬---然后好不容易爬到山顶了,发现山顶还有一张口,一张比你还厉害的血盆大口---就等着你钻进去呢---你们难道就不想解脱吗?残暴、屠戮并非我们的本性,只是世道如此,逼不得已,不是吗?”
秃鹫公主慷慨激昂的一番话,彻底勾起了妖魔鬼怪心中最不愿去面对的事实。是的,妖也好,魔也罢,生来便嗜杀的极少。绝大多数妖魔屠戮,不是因为生来就坏,而是不杀就会死。
妖魔心中亦有私欲,是选择自己死,还是选择别人死,答案显而易见。
“九命真主许诺过。”鹰王的声音回荡于大殿中,道,“战到最后那几个,必享厚福。最后的那几个,有可能是我,有可能是你,又有可能是大殿之外的,几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喽啰---终究是能看到的,如此,还不够吗?不要想着什么为后世积善业,没那么伟大,如果我们不杀九地,九地便会扭头杀了我们---我们妖魔鬼怪,在九地眼中,连蝼蚁都不如---想当年,若非九殇天君不许,我等妖魔只怕早就灭绝了---”
很多人都在传,九殇不许,乃是因为幼子九暝乃黑暗化身,必须栖身于黑暗中,才可永存不灭。
——
“鹰王已经说服了他的手下,共赴巫山,对抗九地。”青律走进梅长雪的闺房,见她立于窗边,盯着迷雾发呆,有些诧异,“真主在看什么?”
梅长雪回过神,摇了摇头,道:
“迷雾中有风,我只是想看看,那风---能否吹出一条路来---”
好像话中有话,青律想问,却又忍住了。
“真主打算何时前往巫山?”青律问。
“我现在就走,但鹰王他们必须保存实力,等九地露面,再动身。”梅长雪轻拍青律肩膀,道,“我不在,你多盯着秃鹫公主。她是个急性子,等不了。我担心鹰王受她影响,会擅自行动,坏了计划。”
“好---我留下---”
“此外,照顾好九殊---”
“九殊---”青律打断她的话,道,“他跑了---”
“什么?”梅长雪吃惊,道,“他什么都不记得,跑哪儿去?”
没有私欲,便无欲无求,为何会跑?
“刚刚才跑的,缺心孔雀以心音报信求援,沧雪赶着去支援。九殊见了,便跟着去了。我不知道,他是担心沧雪,还是担心---”
显然是后者,九殊现在可比那天上的菩萨还要大慈大悲呢,怎舍得孔雀一族被战火荼毒?但梅长雪担心,九殊能力有限,救不了多少神,反而搭上自己的性命。
“你之前说,青儿他们被孤心郎藏了起来,是吧?”
“嗯---”
青律在水目河养了几日,才知道,原来一言城幸存的神魔,躲进了缺心孔雀的领地。孤心郎与魂主傅余渊乃忘年交,不然当初傅余渊也不会冒险帮助孤心狼破解欺天咒。孤心郎,将他们藏得极好,以至于九月的耳目寻了千年也没找着,同时也骗过了九命真主。不过,缺心孔雀若是自顾不暇,青儿他们断然不会坐视不管。
如此一来,早晚会暴露行踪。不过也无所谓了,天地大乱,谁还会在意几只外逃的神魔呢?况且九月已死,无所谓了。
“如此,甚好---”
梅长雪遂以生水,化七彩帛书,命其前往水目河,告虹龙九沁,自此后九殊是她的主,她是九殊的灵、九殊的剑,誓死追随。
“青律,关于叛者烙印,关于青家,我希望你能放下。你娘已死,你该报的仇也都报了,再折腾,就过了---”
“我明白---”
当日若非青燕子出手相救,青律只怕真折巫山了。
“苍六衍留下,其余几个,我全部带走,包括云烟。剩下的,就交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