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外有一条山脉,绵延数十里,其中最高的一座山峰被唤作“观音山”,顾名思义,就是这里曾建过观音庙,只是后来被拆除了,但“观音山”的名字却保留了下来。
现在的观音山已经人迹罕至,只有坐落在山脚下的村民偶尔会上山打猎,但眼下已经入冬,山上比山下更加寒冷,也就没人来了。
乔妧坐在打磨光滑的石墩上,司玄已经点起一堆柴火,把破旧的庙宇照得透亮。
“这里就是当初建观音庙的地方,虽然被拆了,但一些猎户经常进山,晚上出不去,就又重新修葺了一番,遮风避雨不成问题。”
司玄淡淡开口。
他知道乔妧并不想说话,也不关心这里是什么地方,可他还是想说些什么。
只要能稍稍转移一下她的注意力,兴许她能好受些。
乔妧盯着窜动的火苗,眼睛里倒映出熊熊火光,满脸木然。
司玄暗暗叹了口气,“你等会儿,我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
乔妧依旧沉默,像是没有听到一般。
司玄摇了摇头,不再多言,直接走了出去。
乔妧一个人坐在庙中,通过熊熊火光,好似看到了前世那个小女孩儿,那么无助。那个被吓得一直哭的男孩儿,才不过五六岁的年纪,因为一直停不下哭,被认为不适合做杀手,成为了第一个被杀鸡儆猴的祭品。
血溅了一地,好些年,她每晚都做噩梦,梦到那一双茫然的眼睛,死死瞪着,却又不知道瞪着谁。最后拉开距离,才发现那是自己的脸,然后被吓醒。
不哭。
不能哭。
她害怕至极,却不敢哭,她怕哭了就会被组织抛弃,然后也落得跟那个男孩儿一样的下场。
到如今,她已经记不清自己多少年没有哭过了,流过血、流过汗,就是没有流过泪。
她死死环抱住自己,似想要环抱住当初那个无助的小女孩儿,可怎么也暖不了那颗被吓坏了的心。
脚步声传来,有些小心翼翼,缓缓来到了她的身后。
乔妧闭了闭眼,收起思绪。就在此时,一道宽厚带着老茧的手突然从后面掐住了她的脖子。
她蓦然睁眼。
手掌的力道极大,像是打定了主意准备要她的命。乔妧眼中蓦然闪过一抹寒光,掰着对方手掌的手突然换了位置,改抓住对方的手臂,后背用力一拱。
“砰!”
对方被重重摔倒在地,砸起一地灰尘,掐着乔妧脖子的手也自然松开。
乔妧顾不得大喘气儿,直接单膝压住对方,免得对方动弹,这才剧烈咳嗽起来。
“饶命,大人饶命啊大人!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大人就饶过小的这一回吧。”
刚刚还杀人不眨眼的家伙,转眼就开始痛哭流涕,差点让乔妧以为刚才的那一切只是对方给她开的一个玩笑。
但她肯定,那绝不是玩笑,刚才那一股死亡的威胁感绝不是假的,这个人是真的想要她的命。
她打量着眼前之人,大概四十上下的年纪,一身粗布麻衣,胡子拉碴,面容粗犷,眼底时不时闪过凶光,一看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
“你是谁?为什么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