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田卓不动神色,展开他个人忽悠长辈的魅力,极力奉承钱判官。
他和外祖父相处过,钱判官又是樊山长的学生,两人很有共同语言。
叶田卓说了很多樊山长的近况,钱判官感慨万分,几十年没见先生,说了想念先生的话。
钱判官对于他当冼马很好奇,问了确实连童生都没过,叶亲家有这么大本事能把儿子塞进太子属官里?
当面问了,当然不是问你爹怎么这么有本事,而是直接问叶田卓怎么去的詹事府。
叶田卓洋洋得意道:“我可没靠我爹,我是自己的本事,皇上亲自下旨,我自己也是万万没有想到,以前我爹总说我不争气,说我不给叶家丢人现眼那就烧高香了。只有外祖父夸我,说我是个人才,我学给我爹听,我爹听了堵心呀三天不吃肉。”
严肃的钱判官想起叶亲家的四方脸,一生气眉头就向上眉尾朝下,就像甲骨文里的那个囧字。
他不出声的笑了。
钱叶氏见兄弟哄的公爹开心,心里也很高兴,给身旁的陶桂菊夹菜,又挑丈夫爱吃的夹到他碗里。
这一切叶田卓都看在眼里。
他把和陶哲孝救了一船人的事说了,说的眉飞色舞跟说书先生似的。又介绍了他的大舅兄陶哲孝,也是六品官。
钱判官对着陶哲孝说道:“这事我看过通告,没想到是你们所以,少年有为,老夫敬佩。”
陶哲孝赶紧站起来说道:“哪里哪里,伯父为朝廷出力才是辛苦。”
叶田卓感叹道:“书到用时方恨少呀,我现在明白这句话了,可我不是读书的料,所以我敬佩读书人,对我外祖父最敬佩了。我外祖父说他敬佩岑家人,我当然也敬佩岑家人,我和岑家嫡长孙一个屋住过好几年,人家看书看一遍就记住,我是背十遍也记不住。人比人呀气死人,我给我岑家小兄弟说了将来儿子就交给他,不给我教出个状元来我就和他绝交!”
这话说的,那就是他和岑家很熟了。
不说钱家几个兄弟,就是钱判官眼睛也亮了。
当年他想把嫡长子送到关中读书,算命的说儿子不易出远门也就作罢。其他的儿子不是读书的料他就没想送过去。
通过他自己,他知道读书是要讲天分的,虽然说天道酬勤,可不是读书的料你再酬情他也上不去呀。就算是有那个好运气你也得是那块料,比如叶亲家,好歹中了进士,不像自己止步于举人。
所以钱判官对于长子寄予很大的希望,希望他能够比老子强,最起码能中个进士。
而长子确实在读书方面比自己有天分,所以他才没让儿子中了举后为官而是在家继续读书。
这会儿听到亲家侄子和岑家人熟悉那个激动啊,如果让长子去应天府求学,如果能让岑家人指导一二,那可真是难得的机会。
现在当然不能提这个,钱判官对叶田卓他们几个格外热情,不过热情之余,他还是有点疑惑,这个亲家侄子谈吐说话举止怎么看怎么不像太子属官,但有些话能乱说,有些话是不能乱说的。
所以钱判官只是疑惑而不是怀疑。
叶田卓说话神态是让人误会他在吹牛,可是说得又是真的,经常去岑家,和罗家小将军是好兄弟,小将军的外甥叫他三舅,临走前小将军给他弄了个千人送别会,全城轰动。
说到这,他又介绍陶家兄弟:“忘记说了,我媳妇的表嫂是小将军亲妹子,是我干姐姐,所以小将军的外甥叫我三舅,我是我家三子嘛。”
洋洋得意的表情。
别人要是洋洋得意让人恨不得踹一脚,可是叶田卓洋洋得意的表情让人发笑,因为他一直油腔滑调再配上他的穿着打扮,好像他用这表情说话很应该是的。
偏偏他又很谦虚的来了一句:“我这人说话一向实在,我爹教训我说,你能不能不这么实在的说话,我问我爹,做人实在难道错了?”
钱判官难得地在饭桌上哈哈笑起来,这个亲家侄子太有意思了,真不知道叶亲家怎么养出来这么一个儿子。
相比,陶家那两个小年轻就很庄重。
这顿饭吃的主客皆欢,叶田卓一人就把气氛带起来了,从头说到尾,钱判官后面也是笑呵呵。
钱宜民中间说过几个话,他的三个弟弟就没怎么开口。
饭后,钱叶氏送兄弟回去,说了句谢谢小弟,她以为小弟故意说那些话是为了抬高她在婆家的地位。
叶田卓很有深意的说道:“不用,当兄弟的为大姐做事应该的。”
叶田卓夫妻俩一回屋,陶桂菊慌忙把丈夫拉到里屋,很小声的说道:“相公,昨天那男人是大姐夫,我看到那个门开了出来一个年轻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