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志豪一开始对岳父是恭恭敬敬,哪敢这样开玩笑?
接触久了,他发现岳父其实也有点奇葩。不知为何,总觉得和他舅舅有点像。
不知是从小如此还是做了官后向舅舅靠拢。
而且觉得岳父和舅舅之间有种微妙的联系。
在一次陪媳妇回娘家时,岳父想灌醉他,他借酒意胡说八道一番,还高唱了一首,岳父没有露出不耐表情。
罗志豪松口气。
一直在岳父跟前装,装斯文,装沉稳,挺费劲的。这下好了,以后做回自我。
是啥样就是啥样,反正你不能收回出嫁的闺女。
那次,岳父说了一句:之前以为女婿是小老头。
罗志豪哈哈大笑,岳父也忍着哪,看不下去了。
从岳家回来,母亲非让他洗澡换衣服,牙都刷了三遍,硬是让他呆两时辰,酒气散了才准回他院子。
他去书房找父亲聊天,问问父亲最早的好兄弟是咋回事。
罗将军还在苦想未来孙子的名字,罗家乡下人,没有家谱辈分排行的字,都是随意起名。
他叫罗大勇,等儿子和长公主回来,儿子自己起了个罗志豪,说是胸有壮志、豪气冲天的意思,接下来的儿子跟着是志字。
有孙子了,他得好好起个名。
罗志豪进去看见父亲闭着眼睛仰头坐在椅子上。
“爹,想好了没有?”
罗将军睁开眼说道:“着啥急?还有好几个月,我慢慢想。”
“慢慢想吧,我先问爹一件事,刚从我岳父那听来的,爹以前有个好兄弟?还想定娃娃亲?”
罗将军坐直身子,想了想说道:“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一起打仗的有个好兄弟,叫焦麻子,本名都不记得,一脸的麻子。我们那会说了,如果他生闺女就订个娃娃亲。后来他生了个儿子,这事就没提了。再后来,他那个儿子也没活下来。等都到了应天府之后,他说回家乡一趟。他家在西南,回去后没回来,说是得病没了。我那个难受啊,当初我俩最好。他总给我说,顾杠头一点都不傻,就是顾侯爷,他说他自己才是个杠头,只有我从来不和他计较。”
罗志豪听了也觉得挺可惜,这就要过好日子了,人没了,后代都没留下来。没想到自己差点还有个娃娃亲。这要是焦麻子生个闺女,闺女活下来那他就得有个童养媳了。冲着父亲仗义的劲,肯定会把对方的闺女接回家里,那不就有了童养媳嘛。
“那爹怎么想起来给我岳父说这个事了?”
罗志豪想他爹不是个碎嘴的人,没必要给亲家说以前定娃娃亲的事。所以他那会听岳父说才想肯定是岳父套他父亲的话。
罗将军说道:“谁知道咋说起来的,聊着天聊着天就说到这了。”
罗志豪想他岳父这个人精子想要套话,还能让他爹感觉出来?
问了也白问,父亲是个直心肠的人不会多想。
“爹,你说外面有传藏宝图的传言,你们跟着我舅打仗,就没有一点儿蛛丝马迹?”
“我觉得是有人乱人心,见不得百姓过好日子。对你舅不服气,要是有藏宝图就你舅那样不老早派人把它找出来了?刚建朝的时候多缺钱,潜逃的二皇子能有多少钱?之前全靠一些余孽供养着。如果前朝留有金银财宝二皇子不拿出来用?”
罗志豪笑道:“爹挺明白的嘛。”
罗将军说道:“我才不想那些事,这话是你舅说的。”
罗志豪一想也是,父亲是一个别人说啥他听啥的人,不关他的事从来不去想,也不会为自身考虑。如果不是后来他和亲娘回来,父亲连将军府都养不起。
从父亲那问不出啥来,父子俩坐着聊聊天,罗将军嘱咐儿子最近少出门多陪陪媳妇,女子怀孕辛苦,当丈夫要守在家里。
他是想到当初他没有尽到当丈夫当父亲的责任,儿子出生他不在家,等见到儿子的时候都已经七岁了。
想一想儿子比他强,七岁的时候都鬼灵鬼灵的,随了他舅。
他舅皇上这会正在书房,对面坐着冯卓力。
皇上用手指慢慢的敲下桌子,说道:“西南也该收网了,焦麻子我准备让他去辽东的金州卫。那块也该换人了,焦麻子混了这么多年的水上土匪,心狠手辣,能收拾住那帮人。”
冯卓力说了一句:“他唯一的闺女还没成亲。”
皇上说道:“难道他还想着和罗家结亲?他也不想想,过了这么多年,志豪都多大了?难道不成亲?他要敢提这茬,肯定是打主意,不会是真想嫁闺女,他能让他闺女去抢别人的丈夫?”
冯卓力说道:“我看不一定,那闺女可是土匪窝里长大的。”
“再是土匪窝里长大的,跟着他爹一起过来就得守这里的规矩,焦麻子会给闺女说清楚。”
皇上说到这又笑了,说道:“听说你最近在排戏。”
冯卓力也笑道:“不是没事干吗?哎呀,我那个堂弟写的戏本子不错。”
皇上好奇问道:“真是你堂弟写的?”
冯卓力点点头道:“我一看就看出来了,我这个堂弟从小喜欢看戏看话本子。小的时候还学着写过,被我大伯揍了一顿。”
皇上说道:“你大伯也真是,揍他干什么?读书不见的只会读四书五经,能把戏本子写好了也是一种本事。”
“我也给我伯父这么说,可是我伯父冲我瞪眼,毕竟不是亲弟弟,之后我也不好再说什么。”
皇上点点头说道:“当父亲的总是想望子成龙,想着孩子走正道。在他们眼里,唱戏的写戏的都属于下九流,让我来说能把悲欢离合写好了,写的让人哭了,让人笑了,那也是一种本事。总比有些人心术不正、干啥啥不行,好事不想着去干,净干一些没脑子的事人强。”
说到这里皇上的眼神闪过一丝厌恶,冯卓力低头不看。
他知道皇上说的是谁,这个话他没法接,装着听不到。
沉默了一会儿,皇上说道:“你先出去吧。”
冯卓力行完礼紧着出去,出去后擦了擦汗。真怕皇上把二皇子交给他,不然干嘛当他面提这话?那可真是烫手山芋,接了烫手又不敢扔。
本来想去看一下姐姐,赶紧出宫吧,下回来再说。
皇上有点心烦,把桌上的书本合起来放好,站起来走到窗边。
难怪都说最难割舍的是骨肉之情、血脉之情,对大女儿当初的不幸,皇上是心疼又内疚。女儿之后的性子怪异,他体谅理解也包容。大儿子明面上的胡闹,他知道为了什么,所以也不曾管。
这一儿一女,伤害的也是他们自己,受苦的也是他们自己,并没有给别人带来麻烦。他当父亲的只有多体谅多包容。
太子是他要重点培养的是他的接班人,从出生就已经定下来。自小学习培养都是按照帝王之路走,太子也争气。
女儿美珍因为小时候受的罪落下了病,当父亲的只有心疼和照顾。
其他儿女,虽然有自己的小心思,小算盘,可但无伤大雅,也没啥可指责的。
哪有不自私的人?
偏偏那个老二,你说他傻吧,敲打他,他也知道,老实一阵子,他就又浑身痒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