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信?”一声嗤笑响起,傅淑训翻看着账册,声音沙哑而威严:“京营每年领取太仆银一万六千两,屯田籽银一千零六十两,犒赏官兵、制作器械、各种杂工的伙食费都从中开支。但一年将官支用,竟是达到了两万两之巨!这部分,本官立刻彻查!”
费继宗猛地软倒在地,这是他禁手操办的。云南司郎中南云吉,主事余青目光眩晕。
“京营一年支取米一百零七万四千多石,崇祯十三年七月、八月、九月。竟时接连有九次次连续三天的练操。这部分,本官彻查。”
噗通。
王正志如遭雷击,整个人瘫软倒在地上,仿佛天旋地转,脑子里闹哄哄一片,犹如炸开。跟随者王正志惊呼嚎叫的更是不计其数,哀嚎与求饶之声遍布。
“还有这所谓兵甲、战袍采买,竟是一年达九万两之巨……”
傅淑训这一言还未念完,顿时就见户部里又是栽倒一片,仅有残留二三十余人亦是歪歪扭扭,如邪魔遇见正道神灵。
傅淑训冷哼一声。
忽然,户部大门里,王锐与林谷重疾声高喊:“大司农,户部云南清吏司司计王锐、林谷重有贪腐大案要检举!”
一旁,王北关带着户部湖广清吏司郎中等人谄笑着,拜倒在地。
这下子,仅有残留的二三十余人亦是纷纷软倒在地,头晕目眩。
傅如圭与谢毅对视一眼,看着这大获全胜的户部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吾等得此大胜……受之有愧……”
“这都是秦侠的功勋啊!”
国子监。
彝伦堂露台上,双目红肿得跟巨桃一样乔博胜再抹了菜油以后,双目终于好受了一点,不再惨叫,平静了下来:“我乔三儿输了,姓秦的你是个狠人。我姓乔的服了,你要如何处置,发话吧。”
朱慈烺看着距离自己十步不远不近的乱兵,看着正对着自己,死死盯着自己与乔博胜的老十七,笑道:“两个选择。”
“第一个选择。我死在这里。你的好兄弟老十七死在这里。跟着你铁杆作乱的几十号兄弟,统统死在刑场上。余下的兄弟,被治罪发配,流放千里,凄苦而终,家小不得清净。”
“还有一个选择。投降于我。我保全你们全部!”朱慈烺缓缓说着,缓慢而坚定,带着无限自信与从容。
乔博胜沉默了一阵,问道:“如何信你?所言,我只有两个选择?你现在绑架我,让我的兄弟们放你出去。我依旧占着国子监,你无碍,我亦能兵乱成事,朝廷岂能让文庙与国子监受难。”
“不会的。”朱慈烺摇头:“你们除了我,再也没有信任之人了。自古兵乱,不外乎是凌辱文官武将,从来未有挑战整个读书人阶层之举。国子监若真被你们据守,还被要挟屈服,那朝廷上下的读书人都不会答应。更何况,平叛的武将也不会希望你们活着出去,将不该记住的事情说出去,只有死人才是守秘密的人。所以,相信我,除了这两个选择以外,你们别无他途。”
国子监内沉默无比,风声缓缓吹来,让气氛死寂沉沉。
老十七涩然道:“三哥……”
几个颇有气度的悍卒也是纷纷上前,一人气愤不平,看着乔博胜道:“三哥爷莫听这贼厮鸟胡言!他戏耍于俺们如此,俺们岂能信他!”
“三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