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了眼前几人的身份背景,梁新立心中默念着:识时务者为俊杰,看向朱慈烺等人的时候,也是不由诚挚地道:“秦同学,不如暂且服个软,等皇帝陛下来了,再做周旋吧……”
说完,梁新立也是一脸苦涩。说实在的,身为辽东会馆的会首,不能护住在自己会馆里居住的宾客,这实在算得上一件奇耻大辱了。
对于梁新立而言,他宁愿是自己吃亏,也实在不愿意自己的客人受了委屈。这样想着,梁新立又许下诺言,试图让朱慈烺先行退避锋芒。说罢,就是一脸疲倦与平静,似乎对这样的事情,早有心理准备了。
“可是……这是敲诈!”朱慈烺心中怒气沸腾,看着梁新立的目光,忽然间仿佛明白了什么。
“久在外乡,便为异客……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呀。毕竟……”说罢,梁新立苦笑起来。一切都在不言中。
显然,华商在外被敲诈勒索这等事,他也的确是经历惯了,以至于早已心平气和,再掀不起波澜了。
朱慈烺见此,却是坚定地摇头,他将梁新立护在身后,看着金太宇等人,冷声道:“入关之前的关税,我等都是依法依律交纳完毕。纵然朝鲜税关有明人,那也一样是交纳进了朝鲜国库,少为自己的胡作非为扯幌子!”
金太宇面色大变:“你敢胡言乱语!当真当我等是可以随意糊弄的吗?信不信……”
还未等金太宇威胁之话说出,朱慈烺便毫不客气地打断:“那我也将话放在这里。今日的舞台,你不闹,如期开放。你闹,那也一样开放。若是你敢放肆,那也仔细想一想,是不是当真你惹得起的!寻常来几个纨绔就以为可以胡作非为?哼,惹恼了洒家,打得就是你这种纨绔的颜面!!”
“你……你……你……”金太宇惊了,他万万没想到,一个异乡来客竟然有这样的勇气,敢对他们这些地头蛇霸蛮。
“这是我朝鲜儿郎的地头,你当真不怕死不成!”金太宇也恼了,眼中燃起了几分凶光。
这时,朝鲜士子僵持在这里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在金太宇与宋永健等人未察觉到的地方里,正有数人低声说着什么,让人目光一阵变换。随后,原本百来人的朝鲜士子悄悄开始出现几人趁着大家伙不注意开溜。
场上,更多的人注视着朱慈烺与金太宇的对峙。
尤其是金太宇发飙以后,倒也有几分威势,只见他使了一个眼色,手底下便有一人带着数十豪仆绕道打算趁着明人不备,打一个偷袭。
只是,金太宇显然不会料到他面对的是怎样的对手。
“你大可以试试,这朝鲜国天上地下,谁护得住你!我就怕你见了接下来的场景,后悔得自己掌嘴求饶。”朱慈烺毫不相让,说罢,也丝毫不在乎金太宇的威胁,拍拍手,道:“时间应该快到了。”
陈贞慧看了一眼日晷,道:“还有一刻钟,时间就到了。”
他看一干朝鲜士子色厉内荏,纷纷不动,也是不由轻笑。
朱慈烺说罢,便不再理会这些人,而是示意陈贞慧与余大姐继续准备舞台。
眼见朱慈烺离去,宋永健想要追过去,却被金太宇拉住了。旁人没有正面对视朱慈烺,尚且感觉不到那种说不传道不明的威势。
但方才金太宇正面对视上朱慈烺,却真切感受到了那种气势。
仿佛,眼前的人根本不是什么寻常的戏班子班主,而是一个比他平生见过最有权势之人还要厉害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