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记忆就停留在之前那一刻,因为心情起伏太大,累了无意识地睡着了。醒来的时候是大半夜,怀中软软暖暖的一团,竟是白团子。
她竟然抱着白团子睡着了,而且这家伙也没有偷偷溜走?再检查了一下它的伤口,好像没有崩裂,遂放心了些,就起身去将满地的残骸收拾了一番。
转眼就到了母亲的祭日,再怎么跟那几个人不对付,她都该回去了。
特意在家里稍稍打扮了下,今天陆微凉穿了特别朴素的衣服,身上只是一件短袖白色T恤,底下一条浅蓝色的几分牛仔裤,外面加上一件白色羽毛花纹的纱织半透明防晒衣。
母亲曾在这一天就静静躺在那漆黑的棺木里,脸色安详地承接着所有人递给她的问候,或怜悯或暗讽。她那天很安静,安静到面无表情,安静到很多亲戚朋友都骂她无情无义。
那天的天空跟现在的一样湛蓝得没有一丝杂质,一样的云卷云舒,一样的微风和煦。可有些伤痛,一旦形成,再怎么遮掩,都是汩汩流血,愈合不了的。
陆微凉目光落在那干净矗立的墓碑上,看得出这里的管理人员还是挺用心的,上面的照片仍然完好地保存了母亲的样子。慢慢走上前,将手里捧着的花束,放在墓碑前。鲜花凋零总有散落的一天,可凋零的疼痛就该被漠视和遗忘吗?
“又是一年的祭日,还真是个乖乖女,又来看死掉的妈妈啊,我看你大可不必装成这个样子,反正这里也没有外人来看,何必呢,为了个死人跑上跑下的,还不如去多做个面膜吸引吸引男人。好不容易钓到个金龟婿,跑了可划不来。”
用不着回头,从这语调里满满的酸味,也知道是乌柔,这个占据了她母亲地位的小三,婚姻的侵略者。
“没想到‘二夫人’还是这么嘴上不饶人,就是我也想不太通,这里没有外人,我一个亲女儿来看看我母亲倒也罢了,怎么你一个非亲非故的外人还来这表演,还带着自己的女儿和准女婿,这是故意来别人墓碑前头炫耀的吗?”陆微凉冷笑着见她被气极脸上都抽抽的表情,终于舒坦了些,这才摇摇头笑道,“我看‘二夫人’连女儿的功力都没有,还是好好学学她,人前至少装个乖乖女,才不会撕破脸。”
“姐姐,你这样说也未必太不留情面了吧?”陆浅夏挽着‘二夫人’乌柔的手,冲着她不客气地回道。
陆微凉略低低头,再抬起来却是满脸的笑,十几年的经历已经让她知道,强硬的反抗,只会越来越遭到父亲的摒弃,怼坏人没必要轰轰烈烈,也可以细水长流。
“妹妹,挽着我的前男友不觉得膈应么,毕竟是别人用过的东西,你还真是一向喜欢二手货呢,但凡有什么喜欢的就拿走了。我倒是要劝你,不用那么眼巴巴的守着,你视若珍宝的东西,我不屑一顾。”
“微凉!”唐霖上前一步叫道。
何苦说这些。
微凉她一定是故意气他的,爱过,何必老这样互相伤害呢!不过他会原谅她的这些一时之气的。
但陆微凉看都没看唐霖一眼,转身就往大厅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