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不是死的时候一无所有，而是直到死之前都没有人真正在乎过你。林归晚对于他的感情已经超过了朋友、亲人这两个词所代表的含义。

李烨心中一阵茫然，尽管他一直都知道这些，只是在直面的时候依旧令人凝噎。

林归晚能够活到现在实属不易，用了六个月的时间成为陈出新的心腹，帮她打下了半座江山，跟随李烨过后又经历种种曲折，一开始面临着尚且无法完好控制的病毒的威胁，而后面临着恒元星人的侵扰以及后来红巨星散发出的无法避免的太阳辐射，到达这个位面过后毕竟是地球人，在恒元星环境中生活是困难的。

可以说她表面看起来坚强的身体中满目疮痍，早就滋生了衰败的病因。

“你为什么不接受治疗，现在紫都的科技手段肯定能够治好你的病，就算是延年益寿也不是大的问题。而我们只需要再发展一段时间就能够进行太空探索，到时候我们就可以明白自己在哪里，找到地球在哪里，然后一起回去，这些不都是你想要的吗？”李烨忍不住握着她干瘪的手说。

林归晚艰难地摇了摇头，说：“这些都不重要了，一个人的后半生都是在回忆中度过的的，这样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呢。”

“可是……”李烨想反驳，却说不出后半句话。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当然有选择的权力，可是李烨，我们注定是不同的，不需要在意一天还是一百年。活了那么久很多东西早就看开了，我记得你说过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公平就是死亡，我也记得你说过人生的本质就是不断拓展自己的长度。我已经经历了太多太多的事情。

我比大多数地球人都要幸运，了解许多宇宙的知识和真相；我是幸运的百万分之一，从一开始的游戏活到了现在；这个过程中我也是很满足的，因为有你的存在。你就像一个散发着黑色光芒的太阳，总是有着强烈的吸引力……所以不断有女孩子出现在你身边，不管她们性格怎么样，却无一不佩服你的人格魅力。

我见过了一个又一个文明，还自己亲手创造了一个文明，姑且当魔国是我创造的吧……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人生并不会因为活得足够久而显得更精彩，太多太多平庸的人见证了时代的落幕，他们却不能成为时代的缔造者。我已经满足了，在生命最后的时刻还能够看到你，并且，你还年轻着呢，一切都没变啊……”

说着这些话的时候林归晚已然潸然泪下，从她脸上的皱纹中流淌到枕头上，好似年轻做梦时流下的口水，这是一个多么美好的梦啊！

李烨也是眼眶发红，握着林归晚的手不觉紧了许多，他目光坚定地摇头：“不，这些还不够。我们决不能够倒在这里，未来还有更多的事情等着我们去做！我知道我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我是全世界最渣的人渣，我现在就要你陪着我一起走下去！真的！归晚，我离不开你！”

他咆哮着吼完这些话，第一次情绪如此激动。

林归晚笑了，笑得很灿烂，此时说话的气息明显不如之前强烈了：“未来……真的很美好啊，可是李烨，我只是一个庸俗的俗人而已，有很多很多东西是我做不到的呢，我看似可以帮你建造一个国家，实际上也只能帮你建造一个国家而已。潘多拉很好啊，她的强大的能力，大概是宇宙的女儿吧，伊莉丝也很好，重要的时刻都是她在帮你，陈出新也很好呢，她比我出色出色太多了，我能做的事情她也可以做到，她能做到的事情我完全做不到，就算是傻傻的小仙女其实也不傻，她太聪明了，只需要动用最少的力气就能完成最难的工作，你没有见过她认真的样子……

我只是一个俗人而已，我看见太多美好东西的时候总是会把自己拿出来比较，你真的不需要我了，真的。”

“你错了！有一样东西是替代不了的，这个世界不是只有眼睛看到的世界，还有心灵感受到的世界，事实就是从一开始就是你一直在陪着我，是你在我陷入危险的时候毫不犹豫划破手臂给我喂血，是你在我受重伤的时候冒着风险去找食物，也是你一直在背后默默支撑着我帮我解决后顾之忧，你在我心中的地位独一无二，这一点你是明白的！”

李烨呼吸急促，一向镇定的他毫无保留说出了内心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