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是你们在莫尔斯小镇附近偶然发现的?”
在听完克莱恩的讲述后,邓恩的灰眸审视着放在桌子上的那面古朴银镜,嗓音醇厚的问道。
坐在桌边的克莱恩边打哈欠,边回答道:
“哈啊,对,这是在一位小镇居民家中发现的。”
他们昨天因为发现了这面镜子,又留在当地做了一番调查,回到廷根时已经接近午夜,不是“不眠者”的克莱恩在填写完报告后就直接回家了,直到第二天早上才有精力来向队长作详细的报告。
邓恩喝了口手边仍冒着热气的费尔默咖啡,平静的说道:
“这件事我会最终上报给圣堂,算作你们三人的共同功勋。”
说着说着,他不那么正经的笑了一下:
“说实话,连我自己都有点嫉妒你了,在以前,我们一年都不一定能遇到一件流落在外的封印物,你的运气实在太好了,这会让你在圣堂的审查上容易通过,更有利于你接下来的晋升。”
可我自己并不想被圣堂注意......克莱恩虽然是这么想的,但还是笑着点头道:
“我也希望审查会更容易一些。”
几句寒暄后,克莱恩主动告别了邓恩,离开了队长办公室,走出了横断。
“克莱恩,你一会要和我一起去看望老尼尔吗?”坐在前台的罗珊放下了报纸,声音上挑,活泼的问道。
克莱恩揉了揉自己发痛的眉心,有些在意的问道:
“老尼尔他怎么了,今天没有来吗?”
他担心是老尼尔在知道“扮演法”后,一时难以接受,因为心理原因突然引发疾病,毕竟老年人精神脆弱,总会引起连锁反应。
罗珊听了听,语气略有担忧的说道:
“他今天早上派人来向队长请了假,他说自己生病了。”
克莱恩听闻点了点头,不由得叹了口气:
“他之前受到了一些打击,没想到真的生病了,唉,我们中午就去看他,毕竟他孤独了这么多年,妻子又走得早......”
“你说什么!”罗珊一下子睁大了眼,诧异地反问道,“老尼尔什么时候结过婚?”
克莱恩当即抬起了头,脸上同样写满了诧异,他看着远处自言自语的罗珊,追问道:
“老尼尔没有结过婚吗?”
罗珊先是愣了一下,又变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边点头,边说道:
“对了,克莱恩入队比较晚,我还比较小的时候就听我爸爸说过,他们一直想劝着老尼尔找一个妻子,但总被老尼尔用各种理由糊弄过去了......”
克莱恩呆愣在原地,听着罗珊的自言自语,脑中迅速的闪过了诸多零碎的记忆画面,那些画面有的串联,有的相互叠加,逐渐拼凑出了一个可怕的事实。
克莱恩咽了口口水,润滑了一下干涩的喉咙,打断了罗珊的自言自语,声音嘶哑的说道:
“罗珊,我先去一下盥洗室,我等会再来。”
随后,他不在理会罗珊的诧异,迈着快速而又僵硬的步伐,闪身钻进了盥洗室,反锁住了大门。
克莱恩缩身在狭小的空间内小心的逆走四步,飞速穿过了嘶吼与呓语,进入到了灰雾之上。
他熟稔的具现了纸笔,飞快地书写了脑中的占卜语句:
“老尼尔现在的状态不对?”
随后克莱恩向后一仰,靠住了高背椅,进入到了梦境之中。
在浑浊的黑暗中,克莱恩看见了唯一的光,看见了只剩下一颗头颅悬挂在半空的老尼尔,正一脸幸福的注视着自己曾经见过的那架钢琴。
他的目光中混杂着怀念,沉醉,以及浓浓的爱,就那样深深地注视着那位坐在钢琴前,演奏着曲目的年轻“女士”,一位与真人无异的灵。
在他身后,一双没有眼睫毛、冷漠的、疏离的眼睛正注视着这一切,在审视着,似乎想要从中解析、读取出什么一样。
克莱恩默默的退出了梦境,呆呆的看着眼前仿佛亘古不变的灰雾,沉默好久后才叹息一声,延伸出灵性包裹自身,回到了现实之中。
吱呀一声,眼神阴沉的克莱恩走出了盥洗室,步伐坚定的走向了横断内的队长办公室。
他轻轻叩响了半掩的房门,未听从邓恩邀请就坐的话,就那样呆呆地站在门框边,低沉的说道:
“队长,老尼尔失控了。”
“船长,那个海盗好像失控了!”
一个作着水手打扮的粗狂男子对阿尔杰大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