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就没有爱了。
他只剩下了恨,无止尽的恨,三生累积起来的恨。
他眼神有些阴郁,揪着小雪狐的脖颈软毛把它提起来,放到视线水平处。
小雪狐漆黑的眼睛圆溜溜带着一些疑惑,仿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段容栖嗤笑:“我不会杀了你,我会留着你。让你一身纯白染成纯黑,让你这辈子只有恨没有爱,让你成为不会思考的奴隶,让你成为我的杀戮机器,让你去把她从高高在上的苍穹打落到尘埃,让她此生孑然,孤独终老!”
被提起来的雪白团子依旧耷拉着小耳朵,歪着头,眼睛带着水雾有些不知身在何处。
段容栖又是一声嗤笑,一把撒开他,任由雪白的团子在草地上打了个滚沾上一身露水。
即使是无比清晰的知道师父他老人家绝对是又在骗他,但是他还得回宗门走一趟。
前世,他选择追随她,抛弃一切废去修为当了修真界人人喊打的魔修,最终害得乾元宗被灭门。
今生,他愿意尽最大努力,瞒住众人他魔修的身份,就是为了护住乾元宗,让那个对他恩重如山的宗主好好活着。
又在云溪谷端坐半天,
看着小雪狐来来回回打滚,段容栖不由得涌上一阵烦躁。
如果当年没有初见时的惊鸿一瞥,是不是就没有后来的因爱生恨。
或者当年在这里他遇见的是这个狐崽子,他是不是就多了一只战宠而不是情敌?
段容栖晃晃脑袋,把思绪放空,又一次粗暴的拎起小雪狐,割开手腕儿,喂了他一次鲜血。
既然当年她能用鲜血养出一个绝对衷心的情人,他今生也能用鲜血养出一只绝对绝对忠诚的杀戮者。
段容栖揣着小雪狐回到乾元宗时,太阳将要下山。
封姜已经等的有点儿怀疑人生。
她听着乾元宗主给段容栖传的信,并不觉得他会怀疑她用这种崩人设的方法诈他出现,她就怕段容栖已经黑化到只想报复她,别的什么都不管的地步。
到时候她在这里苦苦等待,段容栖那里已经带着她家男主隐居起来……那可就太丧心病狂了!
封姜担心显然有些多余。
在她面前的茶水凉了换热的,热的继续凉的过程中,太阳走到了西方。
而段容栖,终于回来了。
段容栖看到封姜的那一刻,神色有些恍惚。
不管他看过多少年她的脸,在心底偷偷描绘过多少次,他还是会被惊艳到,一如当初。
桥上的女子站的笔直,头发被风撩起,左手握剑,右手搭在护栏上。
暖融融的夕阳把她的影子拉长,跳跃着的碎金斜斜的落在她身上,给那绯红衣袍镀上一层金光,原本清冷妖冶的感觉,清淡了不少,有了平易近人的感觉。
仿佛下一秒就会侧过脸对他扬起一个清浅的微笑。
可惜,那都是错觉。
段容栖意识到自己又一次控制不住自己眼神的时候,面容一瞬间有些扭曲。
封姜听到声音后,第一反应就是握紧手中的剑。
让段容栖扭曲的其实不仅仅是他还不能控制住自己时刻放在她身上的眼神,还有封姜此刻的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