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子翎吃不好睡不好,干脆耗在了宣沉慕身边,闭眼是他睁眼也是他,这样,谁都不能把玲珑玉的消息比他知道的提前。
封姜和贝甜,已经被认为没有威胁——就算是有威胁也没办法,即使封姜能越过靳子翎的界限,也不能轻而易举把宣沉慕带走,由此看来,在外的颠沛流离,还不如让宣沉慕在这里安然修生养息。
何况,封姜根本没有想带走宣沉慕的意思。
何必呢?
麻烦!
又不是她的任务,她操不完的心也是徒劳,反倒是靳子翎,让她上心了——真的会在二十岁生辰那天死?
那么,他会怎么死?
七窍流血?
穿心穿肺?
化成一滩脓血水?
听起来都挺好,仿佛和他们没有一毛钱关系一样,但是即使是一毛钱关系没有,她也不能就此放松,这里依旧是倚天教地盘,她们依旧会被怀疑,迁怒,怨恨,甚至于被迫陪葬。
邪教邪教,不干点邪教的事儿,好意思叫邪教?
摇曳的烛火明明灭灭,仿佛下一秒就会被远方某人的一个清浅呼吸吹灭,勾勒的整个屋内像是中世纪的油画一般,沉闷,窒息。
靳子翎眼神木木的盯着宣沉慕,仿佛在看着他每一个细微动作表情,又仿佛在神游天外,他,有一个大胆的想法——死在二十岁诅咒之前。
所谓是只要死的快,诅咒就跟不上他,上辈子死时候的情形,他一遍又一遍勾勒在脑海中,自然又流畅的掌握了死亡的节奏,如果幸运的话,说不定能在两三年后出现在某个教主身上,这时候再去找宣沉慕,应该还会有线索——不,他为什么不让靳随心在他死后也把玲珑玉收起来呢?
如果不幸运的话,那就可能又像现在一样,百八十年的,物是人非,看不到靳随心,看不到靳随意,看不到宣沉慕,一切重头来过……
虽然不似长生,但是长生的孤独,他好像一点没差的体验到了。
如果可以,靳子翎不想死。
委屈几乎凝成实质挂在他嘴角,就连粗神经靳随意都感觉到了他的不正常,更别提靳随心了。
靳随心隐约中感觉靳子翎好像在交代后事,第二天,就单刀直入找到封姜:“你真不知道宣沉慕把玲珑玉埋在哪里了?”
封姜抬眼望着他,一副没有睡醒的模样。
靳随心压下火气,他知道现在发脾气,对谁都没有好结果,尤其对靳子翎,深吸一口气:“封姑娘,如果你是为当初那一掌记恨我,我道歉,你想要什么补偿都可以。如果你害怕我们最后反悔,我发毒誓,只要拿到玲珑玉,以后再也不出现在你们三人面前,如果……”
“如果我不知道,你会不会觉得生气?”封姜反问,“可是你为什么非认定我会知道?”
对着神情仿佛死了爹一样的靳子翎努努嘴:“他,不是能闻到玲珑玉的味道吗?我身上可没有什么玲珑玉的味道了。”
不识抬举!
靳随心恨恨道。
可又有什么办法?
说靳子翎死了爹的神情都是抬举他了,毕竟他又没有死过爹,他也不知道死了爹是什么感觉。
说的再直白些,现在半条命耗在宣沉慕身上,最后两天,他不醒,他就得死,死了爹都没有这么让人窒息的!
悠哉悠哉是封姜,辗转反侧是贝甜在内的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