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绵死后,逗留了十多年。
小孩子总是懵懂的,无知的,世人如此下定义不是没有道理。
这里的小孩子很少。
许绵踩在白色软绵绵雾气上,左右张望,极少看到小孩子。
她了解规则之后,用最快的速度出了一份父母试卷,合适人选,零。
许绵喜欢蹲在图书馆门口,看着人来人往。
接应的入口处她不喜欢,有些人还没反应过来,经常鬼哭狼嚎,吵的人脑袋疼。
出口处她也不喜欢,那些人要么神神叨叨,要么拜神求福——都到了这种地步,还拜神求福,真能逗乐。
她也不喜欢拉帮结派的那里——虽然里面也有她这个年龄小孩子围城一群,商量着怎么投胎才不至于这么早就死翘翘,但是她觉得小孩子好吵。
图书馆这里她最喜欢,这里的人安静,有人太吵的话,容易被群起而攻之。
这里的人也冷静,接受自己已经死去的事实,也接受自己要投胎的事实,不仅如此,还能客观出一份试卷,相对而言,这里的人能带给许绵一种好心情。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许绵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打开自己的卷轴,合适人选,零。
她不知道该有什么表情。
哥哥以后没有孩子了,他会伤心吗?
或者说,他会想念她吗?
她不介意那个女人当她的妈妈,她想要一个妈妈,一个有血脉亲缘的妈妈。
许绵有仇恨,但是相较于那些鬼哭狼嚎的人来说,她的仇恨又很浅,浅到好像淡金色秀气的小眉毛蹙起再放下,就能忘记一般。
可能这里为了保持运作,让人理性思考,会对死亡记忆略微模糊一下——反正许绵忘记了当时有多疼。
图书馆门口蹲久了,她那些仅仅有三年多一点的记忆翻腾来倒腾去品的有些腻味时候,父母试卷上合适人选仍旧是零。
许绵叹息,百无聊赖的想起了那个好看的小男孩。
比她的洋娃娃还精致标准好看,就是手太欠了。
她的小车子原本还能卡在那里纹丝不动,他一晃,小车子动了,她在上面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和大卡车面对面。
死透之前,她看到那个女人的手在抖动。
担忧?
害怕?
后悔?
这里待久了,许绵倒是有些同情她,偏执是种病,得治。
她哥哥就她一个妹妹,没有父亲,没有母亲,没有其余的亲人,不抚养她还能怎么办?
正常的女人看到这种情况大约有两种选择,一,嫁,二,不嫁。
嫁的又有两个选项,一,对她视如己出,二,对她视而不见。
偏偏,她另辟蹊径找到了新的路——弄死她。
许绵无聊的第十来个年头,脑子里的回忆都淡了不少,或许这就是人们说的老年痴呆吧。
又是平凡普通的一天,许绵朦胧中感觉有人在看着她。
“娃娃,长得真好看。”
漂亮的小姐姐在调戏她。
许绵面无表情:“你该去投胎了。”
小姐姐说她叫姜姜,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懂,看到她也独身一人,想着同病相怜,就想带着她。
却不想,这是个前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