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下了晚自习同伊唇一起回去,路灯下她们一前一后,影子拉的老长。伊唇本来就话少,大部分时间都是玉凝主动说话,今晚玉凝从出校门一直低着头跟在伊唇身后,一句话不说。伊唇有些不耐烦,停下脚步回头看玉凝,她听见小声的啜泣声于是眉头皱起,语气冷淡的问道“你哭什么?“
玉凝不说话,眼泪却流的更凶了,她停住了脚步,低着头,双手纠结在一起。眼泪就滴在她泛黄的白布鞋上面,晕开一片。
“我问你哭什么?“伊唇不见玉凝回答,声音提高了些“你哭有什么用?有本事你给欺负回去啊。装柔弱给谁看?哭她们就不欺负你了?“
玉凝抬起头,泪眼婆娑的看着伊唇,嘴唇颤抖,好半天才抽抽噎噎的开口“我……我……怎么反抗?她们家有钱,我就是乡下……来……来的……野丫头。我……我不知道……她们……为什么要欺负我。“
“因为你好欺负!“伊唇冷哼一声“她们怎么不欺负我?说白了她们能欺负你都是你自己惯的!“
玉凝不明白伊唇的话,明明她什么都没做,为什么王家珊要以欺负她为乐?难道仅仅因为她是乡下来的?伊唇长大的白水镇也是乡下,为什么就没人欺负她呢?她突然觉得上天不公平。
玉凝比之前沉默了许多,除了收到穆可的信的时候能够长篇大论的回复之外,其他时间都很少说话了。因为她以为只要少说话就不会做错事,不做错事,别人就不会找她麻烦了。
可是当她去上厕所,被李琦和叶雨撞见,她们强行把她推进厕所隔间关起来,警告她离南昱远一点的时候,她才明白有些人,无论你怎么做,在他们看来都是错的。
她不过是和南昱说了一句老师让他去办公室,有一次顺路一起放学回家而已。
一场秋雨过后,天气转凉,同学们都陆陆续续穿上了冬天的校服,有的还开始穿上了薄『毛』衣。电话那头母亲的呵斥她第一次觉得刺耳又寒心,身上的湿衣服冻得她瑟瑟发抖。
“你赶紧给家里寄3000块钱来,你爸在工地被钢筋刺穿了腿。养你这么大白养的吗?“母亲说完这句话便挂了电话,嘟嘟的电话声像一声一声鼓,沉重而有力。
十分钟前,放学准备去『奶』茶店打工的她在校门口100米远的拐角碰见了阿细和另外几个女生,莫名其妙的被拖进公共厕所,整个人被阿细和她几个同伴扔进了大水桶里面,还被阿细压着头往水里摁,差点窒息而死。诺基亚手机防水,才能接到她母亲那个寒心的电话。
“告诉伊唇,我跟她没完。“阿细怒气冲冲铁青的脸还晃『荡』在她脑海里面,她脖子上的伤口血迹斑斑的有些狰狞。大致就是伊唇和阿细又起了冲突,而伊唇跑了,阿细没找到伊唇就拿她出了气,阿细脖子上的伤口就是伊唇弄的。伊唇还真做到了,说要加倍还给阿细,就是加倍还给她。因为阿细手上缠着布,不知道谁的衣服撕下来给她包扎的。
南昱刚打完球骑车回家的时候,看见玉凝一个人坐在马路边,整个人已经缩成了一团。
“玉凝?你怎么了?“南昱停在她身边问,语气不乏是同学之间的关心。可她却悄悄的萌生了一些情愫,道不明,说不清,就是有些心跳加快,有些手足无措,还有些羞愧难堪。
“我没事!“玉凝苦笑,咧开嘴角笑的比哭还难看。本就是小麦『色』的脸此时看上去竟然有些脏,头发湿湿哒哒的黏在了脸上。
“你怎么全身湿透了?会感冒的。“出于同学之间的互相帮助,南昱脱下自己的校服外套递给玉凝“穿上吧,别感冒了。“
“不用了,谢谢!“玉凝受宠若惊的站起身,惊慌失措的说了这句话便跌跌撞撞跑开了,不去管南昱什么反应,也不想知道他此时的眼神是好奇还是鄙夷。
玉凝到家的时候,伊唇已经回来了。
“你怎么了?“伊唇看见她狼狈的模样第一次主动问她。
“你不知道吗?“玉凝语气有些不好,脾气也比平时大了许多。把门嘭的一声关上,就坐到了床上,还把伊唇的校服外套赌气的丢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