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国之君,一举一动都在他人的眼中,尤其是在处理私人性质的事情是,更需要深思熟虑。
李隆基成竹在胸,他相信对付一个少年,仅凭帝王的威严,就能让对方服服帖帖。
虽然他知道卓藏锋狂傲,但是自始至终,他们都没有正面交锋,。
在这位年轻的帝王心里,来自栖凤山的少年,是没有任何资格跟他谈条件。
跟皇帝谈条件如同与虎谋皮。
李隆基相信,自己随便说几句什么,其中的厉害关系,这个卓姓少年必然能懂。
从来都是识时务者为俊杰,他不相信会有人一条道走到黑。
尽管即将提出的条件是理所当然,刻印在龙门大试规则之上,他依旧相信自己的决断。
面对相隔一道珠帘的卓藏锋,步世殊突然感到一股强烈的压力。
“卓藏锋,你原本是一介寒门,如今同当今朝廷诸位公卿大臣同列,固然与你的努力分不开,但你要知道,这些恩宠,随时会因为一个轻易的决断而毁灭。”
李隆基着,目光掠过少年头顶,望着花厅内面容严肃的大臣们。
“姚采薇不但是骠骑大将军之女,也是朕的玉清公主,而且还是海星天圣女,你现在是龙门榜首,但同她之间依旧有很大的差距。
“步世殊是千山步家子弟,是我大唐百不出一的杰出人物,而且步家在太祖之时,就立下赫赫战功,步家先祖更是深得太祖太宗敬重……”
面对这些曾经听过无数次的论调,卓藏锋突然发觉,原来皇帝陛下也是如此俗不可耐!
他轻轻笑了。
侃侃而言的李隆基,认为他是无法接受这种差距带来的痛苦,对于卓藏锋冷笑误以为是自嘲的微笑。
不过,他的胆量很大,年少轻狂,皇帝陛下并不见怪。
所谓皇帝不急太监急,现在是皇帝不气太监气,高力士马上训斥道:“陛下金口玉言,大胆狂徒为何无故发笑。”
李隆基摆手制止内侍下一步动作,很大度地微微一笑,眼中充满自信。
卓藏锋皱眉扫了高力士一眼,这位内侍首领气得脸颊上肥肉直抖。
其实步世殊是百年一遇的神龙血脉,而自己是千年难求的剑道谪仙,正是为此,卓藏锋暗暗冷笑。
感觉自己完全控制形势的年轻帝王,自信满满,继续说道:
“朕一向处事,都以公平为准。”
他望向卓藏锋,眼中带着皇家睥睨一切的气派,并不像他刻意表现出来的那般虚怀若谷。
“你同采薇定有婚约在先,且不论这份婚约合理与否,朕也给你一次机会,现在可以说说你的条件了。”
皇帝说完,做出恭谦下士的表情,静静等待。
场间鸦雀无声,都在等待着少年提出的条件。
皇帝陛下的“苦心规劝”,显示出皇家的雍容大度,如果眼前的少年不是傻子,必然会就坡下驴,做出聪明的选择。
姚长驱夫妇四目相对,同时松了口气。
步家家主总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只是偶尔一瞥,望向卓藏锋之时,眼中有股轻蔑之态。
皇帝说了这么多,无法还是说自己不够资格,而且拿出天下最富之家对比,刻意让自己产生自惭形秽之感,主动提出解除婚约。
虽然没有说明这样选择之后的好处,那话语中的意思却极为明显。
作为一个皇帝,面对一个新进的龙门榜首,他不能威胁,也不能利诱,只是很巧妙隐藏自己的真是意图,让对方在话语中体会。
又是狗、屁的门第观念,实在是听腻了,卓藏锋极力克制心中愤懑之情。
“凭什么就因为这些令人生厌的规矩,而拆散我和公主?”
“凭什么就这般武断决定两个人的幸福?”
“凭你是皇帝,凭你们是天下最富之家,凭你们是权倾天下的大将军府,凭你是名震大唐的海星天圣母……”
“你们这些人,狗仗人势!”
卓藏锋越想越愤怒,越克制反而火气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