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间的提奥多看着墙上微笑的画像有种莫名的愤怒,将自己的挂像取了下来狠狠的摔在了地上。又觉得不解气,撒气似的在上面又跺了几脚,看着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小猫突然冷静了下来,叹了口气,抱起小猫安慰了一会儿,在每个小猫的额头都亲了一口,附在他们的耳边轻声的道了声对不起,看着嬉闹的小猫嘴角挂起发自内心的笑容。
提奥多脱掉脏兮兮的衣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只觉得无比的不堪,老教皇的话不停的在耳边会响,就像一把刀,一刀刀的割在心口。
是啊,小时候靠姐姐和老吉尔斯罩着,长大了靠教父……我究竟能做什么……有什么用……
提奥多茫然的梳着小猫的毛,迷茫的看着墙上其他大主教们的画像,心中有一种莫名的落差感。
我连自己都照顾不好……
提奥多浑浑噩噩的走向浴室,打开冷水,冷冷的冰水拍打在脸上,提奥多也没有感觉一点清醒,只觉得头反而有点疼了,简单的清洗了一番,走出浴室,打开衣柜,犹豫的看着衣柜里的衣服,貌似这件是教父给的,这件也是,那件也是,这件是兰斯拉夫的,这件是小时候老吉尔斯给的……
好像没有一件是真正属于自己的呢……就连住的地方都不是自己的,而是教皇居所,是属于中央教廷的……
冷风一吹,光着身子的提奥多不自觉的抖了一下,提奥多回过神来,胡乱的拿了一件下衣和薄薄的浴巾披在身上就匆忙的关上了衣柜的门,期许这一可以给自己挽留回一点那可怜的所剩无几的不值钱的自尊心。
提奥多拉开椅子轻轻的坐在桌前,几只小猫围了过来,说来也奇怪,提奥多养的猫大多是老教皇在照顾,但这些猫却是和这个撒手掌柜最亲近。
小黑猫跳到提奥多的膝盖上,尖锐的爪子在提奥多的腿上留下了一道血痕。提奥多抱起小猫,感受着小猫传给他的温暖,姐姐不在了,也不知道生活在阿斯加尔皇宫的小猫的家人还在不在了。
小黑猫舔着提奥多的伤口,舌头上的倒刺搔刮的提奥多脸生疼,伤口处流出了些东西,提奥多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什么了。提奥多知道这样容易感染,感染会很严重的,但他并不想阻止,也许就这样结束也挺好,这么活着真的好累啊……
又到了晚餐的时间,在预备团的营地,提奥多的两个便宜室友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你说那个家伙真的不来了?”
“大概吧,贵族家的孩子怎么受得住这样的苦。”
在圣西斯廷,老教皇看了看挂钟微微活动了下手腕。
“洛佩斯去叫他出来吃饭。”
“是,冕下。”
洛佩斯微微躬身。
洛佩斯穿过花苑,来到提奥多的居所前,门紧紧的关着,屋内一片漆黑。
难道是睡觉了吗?
洛佩斯犹豫了一下还是隔着房门冲着黑漆漆的屋子叫到:
“克莱斯特阁下,冕下叫您去用餐了。”
洛佩斯静静的等了一会儿,屋内没有任何回应,洛佩斯摇了摇头,正待他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耳边传来了提奥多的声音:
“我不吃了。”
声音很轻,若非是洛佩斯听得仔细,再加之周围的环境格外的安静,差点都听不出来。
“好的,阁下。”
感觉洛佩斯似乎走远了,提奥多摇摇晃晃的起来走到一个橱柜前,里面赫然是一瓶酒。
提奥多看着酒瓶笑了笑,伸手拿了出来,啪的一声关上了橱柜的门。这可是他偷偷珍藏的呢,虽然他并不喜欢喝酒。
从酒的颜色和打开时散发的浓郁气息就可以看出这是经过长时间发酵和高度蒸馏的度数很高的烈酒。
提奥多仰头猛的给自己灌了一大口,顿时脸色涨的通红,感觉胃部都烧了起来,顿时热热的,喉咙犹如被刀子划开了似的,刺激的提奥多一下子眼泪都出来了。
提奥多感觉头昏昏沉沉的,扶着墙坐回椅子上,随后像一条咸鱼一样没有形象的趴在桌上,任由几只小猫在他头上跳来跳去的。
提奥多无力的转了个身,将被压麻的胳膊拿了出来。
真的好丢人啊……差点被人绑走不说,还在拉奥姆和洛佩斯面前被教父狠狠的戳破了我的颜面,此刻虽然没有任何人在房间里,可提奥多还是觉得无地自容想挖个坑深深的将自己埋进去,提奥多将头埋在了自己的臂弯里,保留着最后一点自己给予自己的温度。
酒瓶不经意的被碰倒,在地上摔成碎片,迷醉的酒香顿时肆意的在屋内溢散,提奥多的脚无意识的划过地上尖锐的碎片。
“冕下,克莱斯特阁下说他不来用餐了。”
老教皇正和安东尼谈笑,看见洛佩斯走了进来止住了话语,转头看向洛佩斯,洛佩斯见老教皇看了过来,轻声道。
“不来?不来拉到,别管他了。”
“冕下,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吃饭不好的。”
安东尼劝慰道。
“饿着,就是惯的他,饿死他得了,饿死我都管不着。”
安东尼耸了耸肩。
半响当用餐完毕侍者收拾桌案时,却听老教皇突然吩咐道,再去准备一份食物。
安东尼听着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
……
老教皇在路过提奥多漆黑的房间时,向内看了一眼,脚步顿住,犹豫片刻,最终还是走到了提奥多居所的门口。
手抚上冰凉的把手,轻轻的将门推开了。刚一开门,老教皇的眉头就深深的皱起,浓烈酒气就扑鼻而来。
“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老教皇轻声喝骂道,但还是放缓了脚步走了进去。老教皇轻轻的拉了下灯线,昏黄的灯光瞬间照亮了这间沉寂在黑暗中的房间。
老教皇皱着眉弯腰捡起被提奥多丢在地上狠狠的糟蹋了一番的挂像,画像中的少年大主教意气风发,嘴角挂着骄傲的笑容,翘着腿,头路高高昂起。
老教皇小心翼翼的将画像捋平,往前走了两步就看见了提奥多和地上的碎玻璃渣。
此时提奥多裹着的浴巾已经掉在了地上,在睡梦中的提奥多被冻得不禁直打哆嗦,提奥多将头埋在臂弯中。
老教皇拍了拍提奥多的肩膀,感觉温度似乎有些不对劲,稍微用力的推了两下提奥多,提奥多迷迷糊糊的转了个身,枕在右臂上,露出半张脸,脸色是不正常的红润,左脸未经处理的伤疤显得格外的可憎。
老教皇将手放在提奥多的额头上贴了贴,心里叹了一声果然。
老教皇取出一个箱子,拿出一根棉签在不知名的棕褐色药水里沾了沾,随后在提奥多的伤口附近涂抹着,提奥多被刺激的一抖,迷迷瞪瞪的睁开眼,眼眶微红,眼中布满了血丝。
“疼”
“疼就疼,忍着点,多大的人还要长辈来照顾,也不嫌丢人。”
老教皇的语气很恶劣似乎余怒未消,不过手上的动作却是轻了不少。
提奥多迷迷糊糊的只觉得左脸火辣辣的疼,睁开眼就看见前面有个模模糊糊的人影,提奥多歪着头思考了一会儿,轻声道:
“是老安东尼吗?还是老安东尼你最好了!”
老教皇闷哼一声,手下的动作重了一分,提奥多吃疼的呻吟了一声,趴在桌上委屈的看着老教皇。
“老安东尼你怎么不理我啊……”
“闭嘴”
“我不,老安东尼我要当你的教子,我不要当什么大主教了,好无聊的。”
提奥多浑然不觉继续道。
“为什么要去当安东尼的教子?”
老教皇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凝视着提奥多那醉意盎然的双眼。
“这里不是我的家,因为教父生气了啊,不要我了,我就……就没有地方去了……没地方去了……”
说着提奥多晃了晃脑袋拽着老教皇的衣袖
“老安东尼,是你把我带到这来的……你,你不会也不收留我了吧,我……我没家了……虽然,虽然我什么都不会,我一无是处……但我会去学的……我……我还是高级魔法师呢……厉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