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老教皇满脸无奈的平躺在床上,提奥多一手举着药瓶,一手撑着床,整个人跨坐在老教皇身上。
“好了,大功告成。”
提奥多松了口气的同时,老教皇也松了口气。
提奥多看着没有一丝防备任由自己摆弄配合自己上药的老教皇没由来得一丝欣喜,这就是被信任的感觉,自觉有些飘飘然。
而老教皇只看见提奥多一脸傻笑,突然僵了一下,然后就软软的趴在了他身上。
“……”
“提奥多,提奥多?”
老教皇伸手推了两下压在自己身上的提奥多,却发现提奥多没有丝毫反应,心里升起一丝不安,随即呼吸一窒,将手伸到提奥多鼻下,果然……呼吸十分微弱。
老教皇小心翼翼的将提奥多从自己身上翻了下去,只见提奥多面露痛苦之色,面色苍白,额头上有虚汗,手不自觉的抓着胸口。
老教皇将手按在提奥多胸口,手上微微发出柔和的圣光。
半响,老教皇眉头深皱,见提奥多依然没有好转,甚至呼吸更加急促,口中模糊不清的呓语,叹了口气,走下床去,走到桌边,弯下腰。
桌下有个密码柜,柜子里面有个迷你的小盒子,盒子上有一块流转着能量的紫水晶,老教皇叹了口气,将自己圣力输入到了水晶中。
啪嗒一声,盒子应声而开,里面放着一颗药丸。
药丸贮存在一个密封完好的玻璃瓶中,很难想象戒备这么森严,里面却仅仅只有一颗药丸。
老教皇拿着玻璃瓶走到床边,复杂的看着在痛苦中挣扎的提奥多,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打开了瓶子,打开瓶子的同时一阵异香充斥了整个房间。
老教皇捏着提奥多的脸颊,用手撬开了提奥多紧咬的牙关,将散发着浓郁药香的药丸塞入了提奥多口中。随后轻轻的将提奥多的下巴抬起,好让他把药丸咽下去。
然后将自己的圣力持续输入到提奥多体内,过了良久,已经到了半夜,提奥多的面色终于有所好转了。
老教皇看着提奥多脸上的汗,随手在提奥多的袖口套了套。
“……”
老教皇看着拽出来的白色方巾无奈的摇了摇头,身上擦了擦提奥多脸上的汗。
“还说照顾我,结果还不是一个小麻烦”
老教皇轻声道
“怪我下手重了,只是没料到你身体这么差劲……”
“这回给你用的可是好东西,可别糟蹋了,我自己都没舍得用。”
“以后你可要做个好人啊……”
“我是真的把你当做自己的孩子了,但如果你真的哪一天被恶魔侵蚀了我也不会手软的,那种神术只能用一次的。”
老教皇也不管昏迷中的提奥多能不能听到自顾自的絮絮叨叨着。
当朝阳再次照耀在大地上时,提奥多方才悠悠转醒。
提奥多一睁眼就看见一夜未眠的老教皇也在疲惫的看着他。
“教父,你没睡吗?”
提奥多担忧的看着老教皇内疚的说道。
“你这样我怎么睡,还好昨日没让你去侧卧睡觉,要不然……”
“那这样说以后我都可以和教父睡一起咯?教父不会敢我走了?要不然教父早上看见的就是一副冷冰冰的尸体咯。”
提奥多眼前一亮,然后手捂胸口咳嗽了两声。
“以后可别这么吓我了就行,要知道你的教父已经是一个老人了,受不起惊吓,你再来这么几次说不准你早上起来就看见我已经蒙神感召了呢。”
提奥多看着老教皇微红的眼睛和脸上掩饰不住的疲惫,感觉心中有什么触动了一下,脸上扬起一丝笑容,眼眶温热变得逐渐湿润,轻轻的扑到了老教皇怀里。
“教父我爱你”
提奥多哽咽了一下,蹭的老教皇的胸口湿湿的,抬起头对上老教皇充满疼爱的眼睛,凝视着那黯淡的左眼。
“教父,你为我做了许多我父亲都做不到的事,教父我爱你,就像父亲一样,我的父亲……”
“这是你第二次明确而真挚的表露你对我的感觉,我的孩子。”
老教皇看着真情流露的提奥多释怀的笑了笑。
“你没忘记过去前一直对我表露的感情都是怨恨和戒备的。”
老教皇也抱住了怀里那个看似一直都没长大的小家伙。
“你不知道我以前多么伤心,多么无奈,不瞒你说我还担心你恢复记忆后又回到了以前的状态,那简直太可怕了……”
“不会的教父,不会的。”
提奥多连忙打断道,从老教皇怀里挣脱开来,一把握住了老教皇的手,两只温热的小手,包上了老教皇略显冰凉的大手。
“教父的手都凉了,以前我记得教父的手可是一直都是最暖和的呢。”
提奥多笑着道,然后捧起了老教皇的右手,凝视着戴在无名指的渔人权戒低下头轻轻的吻了下,吻上去冰冰凉的,老教皇看着乖顺的提奥多眼中流露出一丝黯然一闪而逝。
权戒沾染上提奥多身上的温度,变得温热。提奥多白色的头发铺散在两侧,顺着动作自然而然的垂了下来,缓缓的抬起头,咳嗽了一声,正色道:
“教父,不论以后如何我永远都不会为了一己私利去伤害无辜的人,我也永远不会与教廷为敌,与教父为敌,不论在何时何地我最尊敬最亲近的人永远都是教父。”
提奥多顿了顿,认真的凝视着老教皇的眼睛,继续道:
“如果有一天我被恶魔同化了,我会在前一刻了结自己的。如果我侥幸得以保存性命,我会和教父一起守护教廷,如果有一天教父离我而去了,我会继续代替教廷守护教廷,若教父放不下心,我愿随教父而去。”
“深渊变动,我愿意为教廷站最后一班岗,与教廷共存亡。”
“我的孩子我信任你,所以你无需在我面前搬用这种说辞。”
“不”
提奥多摇了摇头
“教父我是认真的。”
提奥多直视着老教皇的眼睛,看着看着忽然两人都笑了。而不同的是老教皇并没有放在心上,而提奥多记在了心里。
“好了,用餐去。”
“好”
提奥多笑着点了点头,随便在老教皇的衣柜里挑了一件黑色的教袍。
老教皇挑了挑眉
“看来你真的很喜欢黑色这一点倒是没什么改变。”
“不”
提奥多指了指老教皇的衣柜
“我只是觉得这件相较于其他教袍来说可能更合适,毕竟其他的衣饰穿上未免僭越了不是吗?”
提奥多穿好衣服,麻利的将被子叠的整整齐齐的放在了枕头上,然后上下看了下老教皇身上的教袍,只有金白两色的棉麻制教袍已经因为久坐压出了些褶皱,看得提奥多微微皱眉,他觉得自己有强迫症,虽然他并不知道以前的自己是否有这个毛病。
提奥多蹲下身将老教皇的衣摆捋平,又起身整理了下老教皇的衣襟,胸前的十字架和那个与他身前一模一样的纹章。
又打量了一番,整理了一些细节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拉着老教皇向餐厅走去。
“你这是把我当成小孩子照顾了?”
“细心一点不好吗?教父难道不愿意?还是你嫌我烦?”
看着提奥多有些气愤的样子,老教皇连忙点了点头
“当然愿意,能有一位大主教为我贴心的服务我自然是求之不得了。”
真是一个可爱而又善变的孩子,前两天还对我陌生疏离,这才几天比以前最亲近的时候还亲近……
“以后教皇宫内的事你管好了”
“那我是总管咯?”
提奥多饶有兴趣的问道。
“你知道在以前古东方宫廷里的总管是什么吗?”
老教皇促狭的看着提奥多
“什么?”
“都是挑长得很清秀的男子……”
提奥多皱了皱眉
“这怎么了?没什么呀。和我很像吗?”
“长相嘛……我觉得他们应该没有你长得俊。”
老教皇对提奥多的外面毫不吝惜赞誉。
“不过你知道挑这些男子做什么吗?”
老教皇神神秘秘的说道
“做什么?”
“会把这些男子关在一个小黑屋里,然后手起刀落一下……”
“一下就怎么了?”
提奥多追问道
“一下你就变成阉人了”
“阉人?”
提奥多喃喃道,随后想起了什么脸色羞红,愤恨的甩开了老教皇的手。
“你自己再去找一个总管吧,我不管你了。”
说着就自顾自的走向了餐厅,把老教皇一个人丢在了花苑旁。
老教皇耸了下肩,也向餐厅走去。
“有人找你。”
提奥多面色不善的甩下一句话扭头就走了。
一个有些面生的执事呆呆的看着提奥多的背影。
洛佩斯一如既往的漠视,老教皇无奈的叹了口气。
怎么失忆后脾气反而越来越大了呢?
“冕下,阁下这又是……?”
洛佩斯没有关顾身边另一位执事的诧异,淡定的问道。
“可能是我刚才和他开了一个不太合时宜的玩笑的缘故吧。”
“好了,不要管这件事了,提奥多说有人求见是谁求见?”
“阿斯加尔的总主教和其助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