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吧”
提奥多忐忑的坐在老教皇身旁,眼睛不时偷瞄老教皇的表情。
看着提奥多小心翼翼打量着自己的眼神,老教皇不禁笑了一声,提奥多连忙将眼神收了回去。
“我肩膀酸了,给我揉揉。”
“唔……”
提奥多踌躇的看着老教皇有些不知所措。讲道理,这种时候不应该是训斥或者是讲道理的时候吗?
“那我给教父揉揉,教父是不是就不生气了?”
老教皇丏视了一眼提奥多
“不愿意还是讲条件?”
“不敢……”
提奥多缩了下脖子,乖乖的跑到床上跪到老教皇身后,将手放到老教皇的肩上轻轻按揉。
“舒服吗教父?”
提奥多小声试探的问道。
“还好”
老教皇闭着眼睛回道。
“那教父不生气了吗?”
“怎么生气?”
老教皇睁开眼睛微微转头淡淡的道。
“你是想让我把你关到禁闭室反省,还是想让我把你送进宗教裁判所一了百了?”
“那还是算了吧……”
提奥多手上动作不减,脑袋探到老教皇肩膀附近笑眯眯的看着老教皇的侧脸道:
“我就知道教父不会真的生我气,教父最疼我了是不是?”
“那是你还没见过我真的生气。”
老教皇顿了顿,深深的看了提奥多一眼,半开玩笑的道:
“等你真把我惹生气了,或者是我真的对你失望了,你说什么都不管用,那时候我看你怎么办。你就天天撺掇着我的火吧,迟早有一天我忍不了你了,那你就自求多福吧,谁也救不了你。”
“教父才不会这样呢”
提奥多满脸的不信,肩也不揉了,顺着坐到了老教皇身边,把老教皇的手移开,揽着自己。
“教父刚才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教父不要我了呢?”
“教父求求你以后不要再说我是别有用心好不好?我真的很担忧也很害怕……好伤心的……”
提奥多哀求的看着老教皇
“我不聪明,我不知道该如何讨教父的欢心,我只能这样讨好教父……”
“我知道我报答不了教父对我的恩情,我只得做我力所能及的事情去让教父满意……”
提奥多身体微微颤抖,颇为委屈的解释道
“我根本就没想那么多,我不是有意气教父的,也不是别有目的的……”
“好了,我知道了”
老教皇看着失落的提奥多淡淡的道
“我也没有继续苛责你的意思,还好发现这些东西的人是我,如果是别人你又多了一个别人攻讦你的把柄,而这些本来都是可以避免的。”
“希望你能听进去,我不希望你成为一个怙恶不悛的人。”
“不会的,教父放心。”
提奥多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笑容。
“这样最好”
老教皇轻轻的点了下头,也露出了一丝笑意。
“教父,这么多天的路程一定很劳累吧,我去给教父打点水泡泡脚吧。”
“算了吧,我没你这么娇气。”
“教父还是泡一个吧,很舒服的。”
提奥多恳求道
“那就随你吧”
“那教父稍等片刻。”
提奥多笑着退出了卧室。
城堡下,瑟兰迪尔刚赶至城堡。
“圣裁官大人”
尴尬的是瑟兰迪尔并不知道拉奥姆的名讳与职务,只知道是老教皇颇为亲近的一位圣裁官,而对于圣裁官还是客气一点为好,毕竟这些家伙脾气古怪。
“瑟兰迪尔主教?”
拉奥姆审视的看了一番瑟兰迪尔,方才行礼。
“主教这么晚了还来冕下的驻地是有什么事吗?”
拉奥姆的回答也很客气,这位主教可能与老教皇的关系还算不错。
“大人,维也纳附近有恶魔的踪迹,有人举报阿岚衣的神父与恶魔勾结,所以特来向冕下禀报。”
“这种事还用得着麻烦主教大人亲自来向冕下禀报吗?传个信或是随便派个人就是了。”
“本来无须如此”
瑟兰迪尔有些犹豫
“还请大人替我通报冕下,虽然知道时间已晚不太合适,但这件事有些特殊。”
拉奥姆皱了皱眉,没有多问什么
“大人在这稍等片刻,容我通禀冕下,冕下见与不见就不是我能决定的了。”
“那就麻烦了。”
拉奥姆轻轻的点了点头,向一个偏门走去。
顶层,提奥多兴冲冲的端着一盆热水走进卧室放到了老教皇的脚边。
提奥多挽起衣袖,老教皇笑着摇了摇头,弯下腰刚准备将脚上的袜子脱下,就听提奥多在一旁道:
“教父歇息吧,我来就会好了。”
“你把水打好就行了,这些就不用劳烦你了。”
提奥多没有听从老教皇的吩咐,撩了下宽大的教袍底摆,轻轻的跪在了水盆旁边,小心翼翼的替老教皇脱下了脚上的鞋袜放在一边的床上,将手放进水里试了试温度,然后将老教皇宽大的脚板放进盛着热水的盆内,把手全部浸在水里,轻轻的揉搓着老教皇的脚背。
“我的孩子,快起来吧,这不是一位大主教应该做的事情,我自己来就好了。”
老教皇连忙伸手拉住提奥多的胳膊道,有些不大好意思。
“无妨的”
提奥多温和的笑着,笑容中还带着一丝顽劣。
“教父都说我是您的孩子了,这还有什么不妥吗?我不仅是您任命的大主教,更是您的教子啊。”
见提奥多罕见的专注,老教皇看了一会儿,手下意识的抚摸提奥多的头发,慨叹了一声。
“教父怎么了?”
听见老教皇的叹息,提奥多怯生问道,微微有些不安。
“是我弄得您不舒服吗?”
“这倒不是。”
老教皇又叹了口气
“我只是突然有些不希望你能恢复记忆了。”
“为什么教父?我要是恢复了记忆不是能帮上您更多吗?”
提奥多迷惑的看着老教皇,心中不解。
“帮我吗?”
老教皇微微摇了摇头,看着面前依恋自己的提奥多,心里一时间有些复杂。
或许恢复记忆会更恨我吧……
“以前你可不会做这样的事来讨我欢心,和我可生疏的很呐,总是防备着我,看起来很单纯事事都听话,结果背地里却是做了许多让我都难以想象的事情。”
没有用神术浏览过提奥多的记忆还好,浏览过一遍后老教皇方才知道自己养了这么久的小家伙心中的执念是有多么深,不应该说是执念了,应该说是扭曲的人格。
“要是恢复记忆,保不准又变成以前那个心思阴暗的可怕家伙。以前……可真是白疼你了。”
提奥多茫然的看着面露痛苦和不忍之色的老教皇。老教皇闭上眼睛不忍回想他在对提奥多用心灵魔法时,看到的那两个人格,其中阴暗的人格竟然在一直谋划如何在强大后杀死他,或者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给他下毒。
不过所幸一直还是由那个正常却偏懦弱的人格主导着意识,还不至于叫提奥多到达疯狂的地步。
虽然老教皇知道这个阴暗的人格是出于提奥多体内恶魔的引导才会如此扭曲,被无限的放大,但即便如此,老教皇还是无法释怀自己一直以来疼爱的孩子会这么恨他,甚至会谋划除掉他。
“教父,你怎么了?”
提奥多惊慌的叫到,他抬起头,猛然发现老教皇眼眶微红,闭着的眼睛,从眼角流下一滴泪。
“教父你别伤心啊,悲伤可是会伤身体的,教父我哪里做的不好你和我说啊,别,别伤心了啊,别哭啊。”
无论是实力高低,不论地位尊卑,在子嗣面前都大抵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人罢了。
“教父,你怎么了啊……”
提奥多顾不上洁癖,胡乱的拿手在衣服上抹了抹,慌张的起身不知道从哪儿拿出了一张干净的手帕,小心翼翼的擦拭这老教皇的脸颊和眼角,满脸的心疼与无措。
“不关你的事,我只是想到了一些伤心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