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鸡鸣声起,大理寺处已布满了人影。
似是有人刻意为之,今日这寺外围有的人群倒是比寻常时候更为密集,而寺内堂下,亦已跪有一男一女的身影,堂上端坐着的,正是那大理寺卿张无言。
醒木落,审判起,周遭肃静,诸人静默,唯听得大堂之上传出的沉稳声音。
张无言缓声就着昨日侯府事端做以审判,只一一列出昨日侯府内所审得的证词证物以及各类辅证,随着案件陈述下去,大堂外的人群不由得传出窃声私语,瞧着堂上跪着的二人,亦露出略带鄙夷与嗤笑的目光。
其内的多数目光,倒是直指唐婧岚所在,自讶异于这官家小姐,竟是如此不知廉耻之辈。
在百姓心里,唐婧岚这等官家小姐做那等恶行诅咒迫害同家姐妹已是极难理解,然而这般恶毒行径,在风流韵事面前便落了下乘。
与唐婧岚的恶意相比,她呈出下九流的作态,同那九皇子萧景焕于青天白日共行风月一举,则更为不耻。
女子的贞洁本便是至重,无论萧婧岚是为人陷害,还且是自己心生妄念,唯使下那等腌臜手段爬上九皇子的床,她被损名节的结果是不可更改的,在诸人眼中,她已非清白之身,加之唐婧岚心思歹毒,诸人待她,更是少了怜悯之意。
多数人因此并不认为唐婧岚乃是无辜受害,唯觉得那九皇子萧景焕方是最为无辜之人,而这九皇子在百姓心中亦是皎皎君子之态,这场事端无疑令其身上沾有污秽,有着这般想法在先,便更对唐婧岚生有憎恶。
正待诸人各生心思时,一声醒木再次响起,唯听到张无言正声宣判道:“兹有丞相府庶子唐修辰及唐府大小姐唐婧岚二人,蓄意陷害侯府大小姐唐瑛,恶意未遂,然累及九皇子萧景焕一事却是事实,证词证物具陈于此,台下二人,可有异议?”
眼下,唐婧岚眼睛已是微红,面上有着憎恨,同样有着惊恐与害怕,她唯瑟缩着身子,亦尽力低着头颅,尽着最大的努力来避免周遭人瞧见自己,她心中的恐惧远远胜于存有的那份期望,唯恐侯府或是萧景焕等人不会出面处理此事,只令自己生生成为令旁人嗤笑憎恶的存在。
经过一夜,唐婧岚早已没有了昨日的狂肆之态,昨日于侯府内是一时失控,那样的失控已然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后果,今日亦已不同昨日,今日过后,她便不是在以唐家大小姐自居,更不再是唐家人,而是彻底同九皇子府捆绑在一起,同萧景焕在一处。
这便意味着,在唐家众人心中,她已然成为外人,唐家上下不会再重视她的感受,唐老夫人亦已不会为了她而去舍弃唐瑛,利害面前,她只会为唐家所弃。
因此现下更不可再意气用事,事情已成定局,她被损的名声亦不可再挽救,若再如昨日那般失态,只会让自己的声名更添不耻。
待到那时,莫说容妃难容、萧景焕生恶,饶是九皇子府内的下人们,亦会更轻视于她,往后于府内的处境自是艰难,更难有出头之日。
入九皇子一事当是定局,然而今日事端会以怎样的结果收场却是个未知数,她何时入九皇子府、入府的身份是何亦是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