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让他醒,也不想他送命。
于是她凝聚神力,扫灭了长明灯,将他推翻在地,趁着一片黑暗,用了杀敌的速度,跑出了长守殿,再紧紧地关上殿门。
她站立在长廊上,月光倾泻拉长着她的影子,将她的影子封在殿门之上,冷风灌入她的衣服,她身上凉嗖嗖的,她轻呼一口气,听见殿内传来一阵又一阵悲凉的呼唤:“漓漓,别走……”
随后便是杯盏倒地的声音,想必是他撞上了长案吧。
姜漓漓转身,气定神闲地对吴铭说:“今夜孤来给公主送玉簪的事儿,不得有任何人知道!不得在任何时候提起!”
“是。”
一夜暴雨连连,冷得不像话,昏昏沉沉的姜漓漓从榻上爬起来,脑袋里只想着一件事:今天是十一月初二,不必上朝。
今天要做些什么呢?来几段歌舞、听几首小曲来缓解她这许多天的疲劳?去大祭司的楼阁外赏菊花?
算了,这绵绵的大雨,躺上床睡那么一睡就好。于是她回到榻边,准备荒度这一天的浮光。
姜漓漓对侍从们说:“你们都出去。”
众人弓身而退,但老黄门老辛耸着有些花白的头发伫立在一旁,“孤今日要睡上一觉,若有人来找孤,你便让他午后再来,你也出去,孤有事再叫你。”
他支支吾吾地说:“那……老奴是否要亲自出宫一趟?”
听闻此言,姜漓漓皱了皱眉,干脆坐在榻上,等着老辛说完话再睡,因为她知道老辛一定是要提醒她什么,她问:“下这么大雨,你出宫做什么?”
他那半截入了土的身板禁得住这样滂沱的大雨么?他也不怕摔了!
老黄门微微佝偻着他苍老的身体说:“王君忘了,今日是丞相大人三十岁的生辰。”
哦,原来,今日是岑良的生辰。虽然她甚是反感这件事,因为岑良的生辰而引发了一桩血案,且此血案惨烈至极,搞得朝堂之上乌烟瘴气,让她在承辉殿中坐着冷板凳差点气绝。
她哪里来的心情来给他贺寿呢?
她想起来,她过生辰之时,岑良送了她一把精美的玉扇,他送给姜越的稀世珍宝騩草也悉数落入了她的嘴里,他过生辰,她理应送些什么。
“你去找找,看架子上的那盒子里装着什么。”
老辛抵足而立,一手攀着架子一手取下一个木匣,木匣上雕刻着复杂的花纹,镶着细小的宝石。老辛打开木匣,里头放着一支玉钗,这玉钗比昨日她找到的那支送给她自己的还要好。
简单又不失高贵,朴素又不会不起眼。
于是姜漓漓说:“就这支吧,把这送给岑良做生辰礼物,你看如何?”
“这……这……老奴认为有些不妥。”
这月白色的玉簪,甚是好看,看这材质,当属珍品,做工也当是出自大家之手,玉簪上的图案样式,细小精致,连她这般不喜俗物的人见了都十分喜欢,怎么就不适合当做贺礼了?
“有何不妥?”
老辛的脸上有了些老年斑,皱纹爬满了他的脸,岁月也增添了他慈祥和蔼的气质,老辛说:“王君您又忘了,这玉钗本就是丞相大人进献的,是您打算送给未来的王后的……再说了,民间有一传说,玉钗可做男女之间的定情信物,送丞相大人玉钗恐怕引起别人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