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不远处。”
雨水太冷,她僵硬的身体就这么矗立在马上,甚至有些微的颤栗,她真想夺过姜越手中的缰绳,直直地朝前方冲去。
可她终究是忍住了。
她想起拂弦说的话,他说他就是青阳裴,他脱去了肉身,本是天上的神君,他去到了他该去的地方。
姜越感受到了姜漓漓听到青阳裴尸首的那一刹那的不同寻常,他望向姜漓漓,她被大雨冲刷和众人一样眯着眼,看不出她的神色,但大抵是悲伤的,青阳裴毕竟是她的面首,曾与她朝夕相处许多日。
他问她:“要不要前去看看?”
“不去了。”
与其看到青阳裴失血过多倒在血泊里,或者脸色苍白地成为了一具尸体泡在水中,不如相信他成了神君,一直活着。
活在了她的心里,成为了一道两道许多道温柔的光。
夏季的雨啊,一下起来,总叫人看不到晴的希望,好在又有一波人马来了,有人牵来了一辆马车,那个牵着马的人甚是熟悉,他的身影伟岸,他的眉眼还是记忆中的那样冷峻,他没有缺胳膊也没有缺腿,他一身黑色的铠甲,越发地沉稳。
雨水顺着他的甲胄漱漱地流淌,姜漓漓强睁着眼睛望着来人,来人是姚槐,真的是姚槐。
青阳裴没有骗她,姚槐真的还活着。
他站立在马下,伸出手说:“公主,雨太大,请您上车里避避。”
她可能是见到了姚槐而兴奋,亦或是刚才听到的关于青阳裴的事情让她心不在焉,也许也是因为在珉国过得太安逸,安逸到她的脑袋都不想事情了。
姚槐叫她下马,她便直接倒了下去。
若不是姜越那双手像拎小鸡一样地拎着她,她恐怕要当着他姜国将士的面,直接摔到雨水里去了。
那可多丢脸啊。
她不好意思地冲姜越那个王八犊子笑笑,又不好意思地对着姚槐说:“哦,对,对,要下马。”
只是她忽然意识到,双脚就像失去了力气般,迟迟不动。
姜越竟然没有挖苦她,而是皱着眉说:“孤拉着你,你跳下去,姚槐会接住你。”
她嘲笑姜越,她还没有弱不禁风到连马都不能下的地步。
没等她伸出手,她就又被姜越提了起来,扔下了马。姜越这匹能日行千里的天马儿似乎特别高兴,昂着头对着天鸣叫了一声。
那叫声甚是骇人,果然这畜生和它的主人一样,没有好德行。
可把她吓坏了。
坠落之感传来,她咬着牙,还没来得及惊呼,就被姚槐接住了,她惊魂未定之时,她便已经被他抱到了马车里。
应该是雨太大,把她给淋懵了,她回到姜国之后,得好好找个医官瞧一瞧,可别落下什么病症才好。
她可不想变成痴傻儿。
待她微微回过神来,姚槐已经当着众将士的面把他抱在马车里,并且一直没有出去。
虽然三月初一那天她没能同姚槐成婚,但她和他到底曾有过婚约的,他同她坐同一辆马车也没什么,毕竟有好大一部分的将士都是光棍,羡慕羡慕姚槐在所难免。
姜漓漓回宫之后,昏昏沉沉地睡了一觉,睡了整整一天一夜。
她醒来后,决定从此不再戴遮容的面纱,她踏进庭院中,站立在阳光下,这样随心所欲的感觉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