污泥沾满了她的全身,特别是脸上,就连她的后脑勺都染上了泥巴。
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那只青蛙仍被她紧紧地抓在手中,蛙腿蹬得很直,鼓着两个耳朵在她手中叫了两声。那“呱呱”的叫声,竟吓了她一跳,颤掉了她身上的两团泥。
她吐了吐口中的泥土,笑着对殷岱说,师兄,你看,我捉到了一只青蛙。
一开口,满嘴都是泥土的味道。
那次,殷岱出乎意料的没有笑她。他抹掉她脸上的泥土,拔掉她头上的席草,将她手中的青蛙放入他的布袋里,然后匆忙地将布袋递到她手中,急切地说,拿好了,可别让青蛙跑了。
他蹲在她面前说,快上来,你这个小短腿,压坏了人家种的草,人家跑来打我们了。
殷岱背着她跑在狭窄的田埂上,呼呼的风从她沾了泥巴的耳朵边划过,她环顾四野,空无一人。
明明被殷岱背的缘由更加记忆犹新,怎么她偏偏最先想起了青阳裴呢?
墨寒背着她走过青石铺就的庭院,带着湾湾和宓香往长和殿走去。
她伏在墨寒的肩头,这样的感觉让她想起了儿时他把她带离王宫之时,那时她伏在他的肩头哭得厉害,泪水打湿了他的衣裳,她哭着说,若是她想父王和母后了,该怎么办。
墨寒回,若是她想他们了,他会带她回来。
墨寒于她,从来没有食言过。
他待她这么好,她曾无数次怀疑过自己和墨寒的关系,他们之间定然不止是师兄妹这么平凡的关系。她十一岁时怀疑自己是墨寒私生的女儿,好几次都快要将心中的疑惑问出口,但迫于墨寒的严肃和冰冷,就没有求证了。
后来啊,她越来越大,当她看着姜越同先王有几分相似的脸时,她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姜漓漓伏在墨寒的肩头轻声地问:“师兄,吾与你并没有血缘关系,你为何对我如此好?”
“于吾而言,你就是吾的妹妹,有没有血缘并不重要。”
墨寒轻叹,待到以后,她就知道了。那个时候,他也许就不再是她的亲人,也许成了她憎恨的人。
依照姜国的惯例,女子出嫁的前日,女子的父母是要宴请亲友的。
墨寒立在长和殿前,柔声以问:“能自己走吗?”
姜漓漓点了点头。
她得走进大殿,走向姚槐,她必须亲自走向他。若是她被墨寒背着进殿,或许姚槐会误会,或许会担忧。
墨寒怕她跌倒,伸手扶住了她,神力自他的身上源源不断地涌过来,给了姜漓漓缓慢行走的力气。
坐于席上的姚槐往殿门口望去,漓漓穿着一身红色的嫁衣,她穿嫁衣的样子很好看,很耀眼,是他见过的最美的姑娘。
姜漓漓也看见了姚槐,他穿着黑衣红边的喜服,急急从席上站起来,走到她的身边柔声地说:“公主来了,我觉得有好久没有见到公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