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若要记住他,哪怕下了地狱,她也要记着他。如果可以,她要成为他生生世世的仇人,扰他永不安宁。她咒他不得好死!可是她连骂他都嫌恶心。
他冷漠地问她,带着三分的信心:“不知北冥将军现在可愿投降于我?”
呵,他总是喜欢痴人做梦。
在殷岱亲自动手下,她已经晕过去,且不知道晕过去了几次。
也不知过了几天,被折磨的日子总是过得很漫长。这次殷岱来时,手上没有拿鞭子,他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还带了一个医官。
他松开了绑着宗若的绳子,血淋淋的宗若滑到了地上,身为司幽王君珉国太子的殷岱蹲了下来,他蹲在宗若的身前掐住她的下巴,说话的语气竟然难得的缓和了下来。
他问着:“小玖,你只要你投降,我便许你高官厚禄。若是你不愿意成为我的夫人,也不愿成为司幽的将军也没有关系,只要你投降就可以了。”
宗若冷笑,将头偏至一边,十分认真地说:“我只忠于我的王君。”
“你何必那么倔呢?”
殷岱松开了他的手,又恢复了从前那冷漠的狠心模样,他起身,眼里全部是狠厉。
殷岱就是这样,即使他的内心动荡不堪,可是表面上却是平静如水的。他平静的对着医官说:“挑断她的手筋,一根不留。”
白瑟刚才还在纳闷,殷岱今日怎么不折磨宗若了?还带了一个医官来,原来是这样。
他那样冷血的人,怎么会好心到带个医官来治人呢?
利刃划过她的手,鲜血流落满地,她的双手……不能动了。她咬着牙,任凭疼痛在手上蔓延,任凭死亡渐渐逼近。
她忍住了,这点儿小伤没有让她疼得大喊大叫,虽然她本就没有了多少力气叫喊。
不过也疼啊,疼到心里去了,疼到白瑟这个陷入梦境的人都吸着冷气。
宗若躺在冰冷的地上,她空洞地望着殷岱,呵,不就挑断她的手筋让她日后再也不能握剑了吗?她早就做好了打算,还会在意这些么?落到了他的手里,她反正也没有想过能全身而退。
殷岱就站在一旁,看着宗若的手筋被悉数挑断,看着她无声地痛苦。
她也不再瞪她了,眼中灰暗一片,仇恨也消失殆尽了。她毫无血色,嘴唇也干裂得苍白,她恍若成了一具尸体,一具人死后在雪地里冰封了许久的尸体。
良久,她睁开眼睛,跟他说话了,她说:“你要杀……便早些杀了我吧,何苦还来折磨我?就算是折磨……也该……折磨够了吧。”
终于,宗若磨掉了他为数不多的耐心,殷岱失去了折磨她的兴致。想来,是因为他此生从未遇到过这样刚强的女子吧。
他有些颓然地说:“你下令带着你的士兵来到我的军队里,我会把你的士兵当成我自己的士兵一样,否则,吾便屠尽你的军卒。”
宗若以为,她剩下的近万士兵早就死了,可是却没想到还活着。可是,她对不起他们,对不起这上万的士兵,对不起那些浴血奋战而死去的人。
宗若说:“如若我国的虎狼之师要借我之手为你所用,那他们死了又何妨?”
他殷岱可以辱她躯体,可是绝不能让她为他所用,绝不能!誓死不降是她作为姜国将军最后的骄傲,任谁也无法磨灭她的傲骨!谁也不能!
因为,若是没有败的话,未来她会冠以夫姓。那是她的信仰,她有着绝对的忠诚。
蔚城成全了她。他当着她的面屠了近万的俘虏,她亲眼看着和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全都死在了她的面前,一个又一个,血溅三尺,少有低嚎。
那些都是如她一样的人,都是姜国的铮铮铁骨,宁死不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