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无奄奄一息时,墨茗茗回来了,她撑着伞,掉落了她单手抱着的玉石,立在雨中强装淡定却又不知所措。
墨茗茗迟疑了片刻,向穹无走去。穹无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靠近。
穹无虚弱地朝前走了几步,勉强站着,然后当着墨茗茗的面,当着三万神妖宣布,立墨茗茗为北荒之王,宿寒乃旷世奇才,曾立下不世之功,封摄政王。
愿摄政王能辅佐茗茗,让大荒长治久安。
那天,穹无死了,宿寒随墨茗茗回到北宫中,他告诉了她他的身份,他说,他潜伏在胥缈宫多年就是来报仇的。
茗茗虽然流着眼泪,却只是留着眼泪,问她:“那我呢?我的仇找谁报?我的弟弟还那么小!”
宿寒淡然地放下手中的剑,说:“宫中事务都已经安排好,遇到大事你可以同钦泽还有宴明苏商量,若你来找我报仇,我会随时恭候。”
他转身,墨茗茗抓住了他的肩膀,她惊愕地问道:“你要走?”
宿寒的喉结动了动,应了一声:“嗯。”
她的父亲尸骨未寒,她不会希望再看见他的,他便自觉消失吧。
“你向父亲挑战,不就是想成为北荒的王吗?你若要,我给你就是了!”
“你清楚,那不是事实。”
“那你不做摄政王了吗?”
“不做了。”
“本神女的父亲死了,本身女没有利用的价值了,所以你就要走了是吗?”
除了今晨,他从来也没有利用过她。
宿寒未做声,迈出北宫宫门,他看见了极黑的夜,也见到了立在门口的宴明苏。墨茗茗带人追了上来,神情冷峻,她亲自动手,抓住了他。
她说:“你是我北荒的摄政王,你杀了我的父亲,我怎可让你轻易离去!”
她把他囚在南宫里的一所四处都是石墙的房子里,那里离正殿最偏远。
呵,那间阴暗的房间,还是他亲自督造的。
他放弃了抵抗,因为是她囚的他。
他在那住了半年,半年后,她来了。穿着黑色的袍子,居高临下,把一块温润的苍玉腰带递给他,她冷冷地说:“宿寒,给你两个选择,你是要走,还是做我墨茗茗的男人?”
犹记得那天清晨,他曾说,只要她把竹山上的苍玉挖来,做成腰带送给他,他就娶她。
那日,她从竹山回来时,手中的玉石掉在了地上,如今,腰带已经做好了。
她把腰带交给他。
宿寒轻笑,未接她手中玉带,他说:“若是你愿放我离去,我自然感激。”
“这几十年来,你救本神,收白龙,平叛乱,为了本神鞍前马后,为了大荒鞠躬尽瘁,从一个小小的侍卫到成为摄政王,你一步一步得到的权利,你舍得丢掉吗?难道北荒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身份比你四处流浪要可耻吗?”
面对她的质问,他只平淡地反问着:“在你心中,我就只是一个喜欢权势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