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却说:“燕燕是姜国的郡主,从前是烛容愚昧,不识郡主身份,如今郡主的父亲来了,郡主还是随丞相回家吧,烛容怎敢再让郡主侍候?”烛容的心有些沉重,他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直到看了看地上的箱子后,脸上才露出君子爱财的笑容:“丞相好意,烛容就收下了。”
跟着他有什么好呢?她应该回去做她的郡主,而不是做她烛府默默无闻的侍女,更何况是败落的烛家的侍女。
白瑟轻轻叹气,烛容这个傻子,一声郡主,已经分清了楚河汉界。就这样把他心仪的女子推远了。
他该让燕燕留下来的,反正燕燕也难分难舍着。
只要他开口,燕燕就会留下来。
一阵沉默之后,燕燕问烛容:“公子就没有别的想说的吗?”
烛容问她:“郡主,你究竟……有没有做对不起烛府的事情?”
燕燕的眼圈红了。
“没有,从来没有,除了没有向公子告知奴的身份,奴再未骗过公子。”
“好,我选择相信你,燕燕。”
公子说,选择相信她。
“快走吧,别让你父亲在外久等,他已经等了你很多年了,我去送送你。”
她走出这个呆了六年多的小院,天空中波云诡谲,四周一片沉寂,这样阴郁的天让要远离的人久久不能平静。燕燕的眼泪突然就流了下来,她抬手擦了擦腮边的泪,踏出烛府残损的门庭,往马车走去。
为什么要……流泪呢?是不舍吗?
去年冬天大雪时,公子曾说过的,他曾当着众人说,愿意为了她不娶任何人。
只要他说点什么,她也可以,为他留在他的身边,不嫁不归。
公子不是……喜欢她的吗?为什么不挽留呢?
燕燕在踏进马车时转身望了烛容一眼,公子站在她身后,正望着他。
风吹着他的衣裳和头发,他眼里落满的可是离愁?
公子朝她道着别:“烛容在此祝燕燕姐姐一生顺遂,平安喜乐。”
这是公子最后一次叫她燕燕姐姐了,从此她是古央街头丞相府的大小姐燕燕,他是成丘破落烛府的小公子烛容。
从此,岑燕燕与烛容再无瓜葛。
她强忍着眼泪开口:“此去一别,当永不复相见……公子保重!”
保重。
烛容看着她进入马车,关上了车门。周围围观了好几个好事的路人对着他指指点点。他看见车门上帷幔晃动,马车在宽大的街上快速离去。
燕燕就这么走了,因为走得突然,没带走任何东西。
马车渐行渐远,烛容盯着看了一会儿后就转过了身,踏进了院中。
这样也好,燕燕有了归处,总比跟着他强。如今她走了,他好像除了有些分别的离愁之外,并未觉得没什么不好,反而轻松了一些。
他怕把燕燕留在身边,不能给她回应,糟蹋了她的心意,耽误了她的幸福。
她一直未开口,他一直也找不到理由拒绝她。
所以,走了好啊。
院中空落,他看了看院墙,坍塌一地,砖石被堆砌在角落里,他又看了看厅堂,里头什么人也没有,连从前的案台都碎了。
烛容小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