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安静地躺了许久,叔叔还没有醒来,不过他稍微动了动。
他要醒了吗?
“叔叔?叔叔?”
烛容没醒,嘉言从床上爬起来,对着他的脸看了看。他仍然闭着眼睛,他闭着眼睛时皱着眉毛,轻轻喊了一声“师尊”。
声音小到烛嘉言以为出了幻觉,可是叔叔的师尊走了。
“叔叔,叔叔!”
烛容依然没醒,而且不动了。烛嘉言有些害怕,他想起了父亲,父亲也是在这床上睡着了就再也没有醒过来的。
烛嘉言怕烛容也像烛宁一样,睡着了就没再醒过来,无论他怎么叫都叫不醒。
他害怕地哭了,不过他极力忍者,没有哭出声。
烛嘉言笨拙地穿好衣裳,穿好鞋子,擦了擦眼泪打开门去了厨房。
小冉在炒菜,冀文在烧火。烟微醺,嘉言走到小冉的身前,牵了牵她的衣裳说:“小冉姑姑,不好了,我怎么叫叔叔都叫不醒,我叔叔……他是不是死了?”
随后他没忍住,哼哼地哭出了声。
小冉一惊,手里的锅铲“哐当”砸在铁锅里,发出刺耳的声音。
冀文抽掉灶里的火,灭在灶灰里,滚滚白烟又冒出来许多,炝得烛嘉言眼泪止不住地流。
冀文匆匆跑到了烛容的偏房里,朝着烛容叫了几声:“小公子!小公子!”
他也没能叫醒烛容,他伸手摸了摸烛容的脸,脸滚烫,还好,还有体温,只是虚惊一场。
小冉抱着烛嘉言也跟了进来,冀文安慰着嘉言:“别担心,小公子只是生病了,我去找人给公子看看。”
冀文走了出去,小冉喃喃自语,还好,还好,只是生病了而已。
烛容生了一场病,喝了许多汤药,病了三天才醒过来。
醒来后的他把一袋子金珠分给小冉和冀文,让他们走。
小冉一听烛容让她走,就又哭了起来。她边哭边说:“奴自小在烛府长大,又能去哪里呢?”
这场变故让原本胖得惊人的小冉都瘦了几分,烛容终于还是不忍心让小冉离去。
烛府已经彻底衰亡了,他以为小冉在外谋生会比在烛府好,至少不会有随时被杀头的危险。
最近她好像比烛嘉言还要爱哭,烛容总能看见她躲在厨房偷偷地抹眼泪。
冀文说,他的家乡很远,出了村,他就没准备再回去了。少时的志向跟着将军已经实现,如今将军去世了,他再难遇到将军这样的人,他不愿背弃旧主再投诚于别人的军队,所以无处可去,请小公子暂时收留他。等他有了下一步的打算,就会离去。
烛容再也没有提让小冉和冀文走的事情。
他们愿意留下来,他很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