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鸡,自然就没有雄鸡报晓。
月光不知何时慢慢隐去,夜晚到了黎明之前才真正黑暗起来。
茅草屋的木门开启,李密在院中站了一会儿,待大致能看清周围的轮廓,才慢慢转向另一边的草屋。
他走的很慢,每一脚都在踏实之后未发出声音,才抬起另一只脚。
猛兽在偷袭时,会刻意矮下身子,贴近地面匍匐前进。他此刻的状态便如猛兽一般,矮下身子,压低肩膀,提着横刀小心翼翼的行走。
另一间草屋的门并没拴住,轻轻一推便有响亮的鼾声传出,在院子里格外刺耳。
李密猛的闪身进去,关门时发出“砰”的一声轻响。
屋内的鼾声猛的一滞,待过不多时,便又响了起来。
仍旧是歪着头,静静的站了一会儿,脚步才慢慢走近。
“噗”的一声响动传过,微不可闻。但其中一个鼾声却突地消失,同时有“呲呲”的声音响起,像是有什么东西漏了气。
木门再开启时,内里已没了任何声音。李密如法炮制,又走向第三处草屋。
事情最终还是出了变故。
大概他也没想到,作为皇帝近侍的御卫,居然也有偷懒的传统,大咧咧的跑回来睡觉。
双方院子里走了个照面。
“呦,屙尿啊?”
为首的兵卒根本就没看清是谁,还以为是睡觉的同僚,便挥着手嚷嚷:“老子困死了,回去睡会儿!”
李密没有做声,低着头向后走。待最后一名兵卒越过他,嘟囔着“怎么有股血腥味儿”时,便突然转身捂住他的嘴,手中一截弩箭在他脖颈上连刺两下。随后便一把推开,大步冲向前面的人。
他的动作很快,待前面几人听到倒地声转身时,他已经连杀两人。第三人刚一转身,就被一箭捅在了眼睛上,捂着脸大吼着后腿。
“小心!”
“是那贼厮!”
“杀了他!”
横刀纷纷出鞘,李密却在这时快速后退。同时抬手举起腰间的手弩卡上一支弩箭,歪着头瞄准。
弓弦响动,近距离的弩箭射在脸上,直接把迎面一人带得向后栽倒。而此时另外两人已经冲到近前,举刀便向他砍了过来。
李密转身就跑,却冷不防却被脚下未死透的一人抱住双腿,砰的一下摔在地上。
横刀险之又险的划过,在空气中发出“呜”的声音,随即再次劈下。
前者快速挣扎,可眼见这人死死的箍住他的腿,一时挣脱不开,便大喊道:“我是皇帝要见的人,你们敢杀我!”
劈过来的横刀顿了一下,李密顺势再装好一支弩箭,抬手便射。
“噗!”
这么近的距离,御卫身着的铁束甲根本就挡不住军弩的劲道。
“狗贼子!你敢!”
仅剩的兵卒破口大骂,却见身前人影已丢了手弩,抬手抓过正倒下兵卒身前的横刀,就这么握着刀刃连人带刀撞了过去。
骂声戛然而止,两道身影翻滚喝骂着纠缠到一起。
不知过了多久,一人忽然翻身坐起,低着头在那大口喘息。过不一会儿,便神经质一般“呵呵”的笑了起来。
“凭你们,也配杀某?”
天放亮时,牛家村东头的草屋燃起大火。火光后的黑暗中,一人骑着军马转道向风陵渡口,在渡河之际,望着远处的潼关目露杀气。
他可没忘在牢里莫名挨的那几顿毒打,听说是个公子哥儿花了钱,故意让他吃苦头。
“李元吉是吧?你给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