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好歹还给了五千右骁卫,这次居然一个兵都不给?也太抠了吧?”
“十万大军啊,老头子就是三头六臂也打不过啊!”
“格局啊!这种格局,怎么做皇帝!”
石战沟失守以及老李调任太原留守的消息几乎是前后脚的在河东传开,以至于这几天李大德嚷嚷的声音有些大,隔着老远都能听到。
“三郎~~你又晃~~莫晃了呀~!”
仍旧是李府待客的前厅,李建成仍是那副抬手虚张的模样,不同的是此刻堂下还多了柳亨以及柳瑛两人。
柳亨颇有些疑惑的看了看前者,搞不懂这位勇冠河东的李大郎怎地自年后就变得比他弟弟还虚的模样。
倒是柳瑛一副关心的表情,扭脸询问道:“大哥的头晕症还未好嘛?张郎中的针灸没起效?”
“怎会,已经好多了!”
李建成笑着摆手,没好意思说是因为被某杠精晃吐了几次后养成了条件反射,一看他转悠就想吐。
对面柳亨疑惑的眼神又从他这边挪到自家堂妹身上,渐渐眯起。
头晕症?针灸?这妮子不是说,自年后她就没来过李府么?咋知道的这么多?
上首主位旁,李大德已是坐回到了胡椅上,还翘起了二郎腿。眼见众人的关注点格外奇怪,便没好气道:“我说你们就不着急?都快打到家门口了呀!”
“这有什么好急的!”
柳亨闻言便冷笑一声,不屑道:“不就是兵么?朝廷不给便不给罢,此番我柳氏可征一万青壮,加之裴氏、薛氏,还有你手下的可战之兵,还怕了区区贼寇不成?”
他此来原本不是说这事儿的,而是来与两人告别。
虽然圣旨还随老李在路上,但既然消息已经传来,他便早早的收拾铺盖准备前往河内上任了。
王屋地处河内郡,靠临东都,算是富庶的上等县。加之水路与芮城相通,东又有永济渠,贸易繁荣。他已然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番事业了,心神压根儿也没放在太原的战事上。
“你说的轻巧,这些民兵连军阵都不懂,能和右骁卫的战力相比?”
李大德闻言当即反驳,很是不满他这敷衍的态度。
他记忆中只知道他爸爸仅凭不足一万人的兵力就灭了甄翟儿,把魏刁子赶出了山西,便理所当然的认为靠的是右骁卫。
毕竟李渊此刻还兼着个右骁卫将军的名头,且上次来河东平叛就是带右骁卫来的。
可眼下右骁卫被皇帝给没收了,就只剩下一个光杆将军拖着两个活不到武德元年的死鬼。
这还怎么打?
他不清楚这事儿和自己有没有关系,但心中忐忑,生怕因为蝴蝶效应,导致他老子输掉这场战役。
“此事,怕还是叫嘉礼说准了!”
李建成见自家弟弟的眼神眯起,不住在柳亨与案上茶盏之间来回打量,便急忙坐直了身体,岔开话头道:“去岁河东连场大战,柳氏与裴氏皆出力甚多,估计朝廷见河东军民战力才有此番布置。而且三郎,凡事要切中要点,但也要纵观全局。”
“嗯?”
李大德拧着眉毛转脸看向大哥,心说我怎么不纵观全局了?这年头没人比我更清楚大局走势了吧?
斜对面的柳亨听到自己的名字,也好奇的抬眼看去,心想啥玩意儿就被我说准了?
李建成见大家的注意力全都被吸引过来,便笑了笑,主动解释道:“在吾等眼中,眼下局势的要害皆在晋阳。可在朝廷眼中,魏刁子、甄翟儿不过癣疥之疾,真正的大敌却在山东!”
两根手指并拢竖起,后者一脸自信道:“自去岁瓦岗军坐大,消息便一波接着一波。先是击败了张府君的八风营,吞了禹城,随后便一发不可收拾。尤其是济阳贼帅王伯当与谢映登的加入,与瓦岗联手灭了鲁郡徐圆明,已然使瓦岗军的势力遍及东、齐、鲁、济阴四郡!某敢断言,陛下此番举措必然是暗中调集兵力,准备对山东用兵了!”
说到这里,他便瞧了一眼自家弟弟。后者低眉顺眼的,假装没看到。
当初那个在李府养伤的那位毛脸汉子虽然身份知道的人不多,但李建成却是有印象的。他怎么能想到,他弟弟会胆大包天到这种地步,公然资助反贼行事。
可惜木已成舟,眼下说什么都晚了。
这种时候,他唯一能做的也只是假装不知道,继续说道:“而诚如嘉礼贤弟所言,山西一地自有世家出兵相助。既免了大军劳动,朝廷便也顺理成章,专心东顾了。”
“喔~”
柳亨与柳瑛皆是一脸恍然大明白的表情,纷纷对他竖起大拇指。
瞧瞧!人家这分析,这谈吐,还有这不倨傲的修养,不愧是“河东交际花”,可比只会喷人的某杠精水平高多了。
“既如此,兵贵神速,某这便回报家父派人去各庄传讯,集合家卫青壮,随唐公北上!”柳亨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