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宝藏竟反了……嘶,这杨太仆保举的人……”
“三面受敌,这该如何是好……”
众人吵吵嚷嚷,已然都慌了神色。
杨广呆愣了片刻,有些失魂落魄的跌坐回龙椅上,半天都没点反应。
“陛下!”
这个时候,内史侍郎萧瑀出列,跪伏于地上,突然道:“悔不听苏公之言,酿今日之祸。如今贼兵既至,千金之子不坐垂堂,还请陛下速速西巡,回转京城为要!”
“陛下不可!”
要是萧瑀单纯提议西巡,倒还没人理他。可偏偏也不知是心有义愤还是有感而发,他又把苏威的话给翻了出来。
于是乎,一手搬倒苏威的裴蕴当即跳了出来,拱手道:“陛下,月前屈突留守与唐公皆报突厥、吐谷浑、薛延陀有异动,关中实乃险地。为今之计,不如突围南下!”
“不可!南下岂不成了偏安?”
“若突厥长驱直入,又该如何?”
“大兴还有数万兵马,你怕个鸡儿啊!”
“你这老杀才,某哪里是怕了,而是担心陛下!”
眼见这边说着说着又吵了起来,反倒河内的事谁也拿不出个章程。杨广气的青筋直跳,忽又觉胸口有些气短,便拍了桌子。
“够了!”
“陛下息怒!”
众人被吓了一跳,急忙同时行礼,谁也不敢炸毛了。
只见杨广此刻咬着牙关,不知是嘟囔还是骂街,恨恨道:“李密、李渊、哼,李渊!竟敢虚报战功,放走逆犯!……哦,朕想起来了,晋阳令刘文静与那李密是姻亲!怪不得……还有杨义臣……朕待尔不薄……”
这一连串的碎碎念,声音虽不大,但听在众人耳边却是有些胆战心惊。
现下大隋这辆破车上的司机本来就少,听他这语气,竟还想把开车最快的两个老司机给弄死?
“陛……陛下?”
裴矩悄然抬头,本想劝慰两句。可刚一开口便对上了杨广那满是杀意的眼睛,顿时被吓了一跳,不敢言语。
“哼,都跳出来了?跳出来了好啊!倒省的朕一个个去找了!”
杨广自己就会开车,大抵也不在乎杀几个司机。
待喘了一会,气息匀了,便冷声道:“传旨!令王世充北上河内,策应临清关战事。太仆杨义臣剿贼有功,擢升光禄大夫,拜礼部尚书,即刻回京述职!晋阳令刘文静,勾结叛臣,形同谋逆,革去职衔,着太原副留守王威查办!太原留守李渊,与贼勾连,驭下无道,虚报战功,念其与突厥交战,先戴罪留任!……喔,他不是有两个儿子来勤王嘛!正好!传旨樊子盖,朕要见上一见!”
说倒后面,皇帝陛下已然是在咬牙,任谁都能看得出他话里的杀意。
要说这会儿实在不是论罪的时候,就算要报复,总要等到秋后算账才更妥当。但杨广是个急性子,习惯了报仇不隔夜。况且这会儿已然被气的上头,才顾不上这些。
可惜就是有人不会看眼色,或者顾不上看眼色,比如说萧瑀。
旁人他管不着,但涉及到老李一家老小,却是不能眼睁睁看着了。
毕竟后者和他除了交情,还是他大舅子,比其他那些普通的亲戚关系近得多。皇帝要召的那俩娃,可是他老婆的表侄儿呢。
于是乎,皇帝话音刚落,他便出列道:“陛下,还请陛下三思啊!这其中定有误会!如今战事吃紧,岂有临阵撤将之理?”
“你?你也为这等逆臣求情?你也想叛朕吗?”
杨广鹰隼般的眸子瞪了过去,前者急忙跪下,一脸激动道:“陛下!臣随陛下多年,绝无异心!实在是,不可操之过急啊!”
“朕意已决!无需多言!你既然劝朕回京,那不如你先回去打前站罢!”
杨广心说你要不是朕小舅子,早特么弄死你八回了。随即便哼道:“朕命你为河池太守,即日赴任!回家收拾包袱去吧!”
“……”
众人面面相觑,这一下,却是真的谁也不敢再说话了。
这边皇帝快刀斩乱麻,貌似处置的恨果决。可他却不知,这才是个开始,还有更多的战报在来的路上呢。
大隋这架破鼓,不等别人敲,就已经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