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宜”字的尾音,打完收工的某杠精已是躺了回去,最后飘过老卫头耳边的,便是又恢复了懒洋洋的话音:“薛举自有我大哥二哥去收拾,我还操那个心干嘛呢!”
“啊,这……”
卫玄此刻捋着胡须,嘴巴张的老大,却不知该说点啥。甚至于这货刚刚丢出来那一堆都还没消化完全,在脑子里胡乱勾勒各种形状。
半晌,随着一阵呼气声,后者那探究的话语传来,满是不解:
“吾仔细推敲其中关节,虽有细节想不通,但大方向却是没错!可此间之事,便是老夫也要反复思虑,你年纪轻轻,何来此种成熟的大局观?”
好吧,老卫头像是酸了。
李大德心说这算什么,你想不通那是因为知乎上的少了。我大天朝的网民上知天文,下晓地理,跟你说的这些还只是入门级别的呢!更高深的不是怕你理解不了,而是哥没记住。
口中却是突地一声长叹,用一种似是心酸的语气道:“这大概,就是天赋吧!”
“噗呲~”
坐在摇椅旁的侯巧文终于没忍住,一下笑出声来。随即注意到卫玄发黑的脸色,便急忙低头,小脸一鼓一鼓的,极其可爱,看的某杠精喉结一阵跳动。
这老头,还不走?
“哼!”
似是应和着他内心的呼喊,卫玄瞪了他半天,终于一甩袖子,愤愤的下楼,回房自闭去了。
“呵~这位老将军,可是被你气坏了!”
待伛偻的身影消失在拐角,侯巧文便低声浅笑。还不等说完,随着惊呼,却是已被某杠精一把给拉到了怀里。
“嘿嘿~美人儿~”
说好了只看星星的某赵王殿下彼时一脸淫笑,猪一般的拱了过去,口中道:“那烦人的电灯泡终于走了,我们赶快做些快乐的事吧!”
“哎呀,你怎地……三郎!这,桃儿,桃儿看着呢!”
侯巧文闹了个大红脸,小手柔软无力的往外推。待话音落下,李大德一扭头,果然就见阁内灯火的映照下,某个梳着双鬓发髻的小姑娘正瞪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俩,眼中满是好奇。
“去去去~小孩子别乱看!去扶着点老卫头,别下楼梯摔死了!”
李大德挥了挥手,态度之敷衍,令人发指。
阁楼之上短暂的安静,随即,伴着侯巧文吃吃的笑声,黑暗中便响起一道清脆的童音:“我不是小孩子了!”
“你……这丫头,反天了!”
阁外一阵笑闹呼喊,过了半晌,恼羞成怒的某杠精被强按在摇椅上,两个女人一个捶腿,一个揉肩,才让这货安静下来。
“殿下……”
侯巧文欲言又止,看着某杠精那清澈的眼睛,似有开解道:“妾观殿下似有愁结难解,是否此行太原非是你与卫老说的那般,只为安稳后方?”
李大德没有说话,只是眼神又变得空洞,像是走神一般。
事实确实如此。
别看他把关中危机说的那般轻易洒脱,实际上都是为了气老卫头的。真正的危机,根本不在关中,而是来源于背后。
突厥在北方插篱笆的行为已经很明显了,不可能只插两根就不插了。一旦李轨与梁师都势力成形,那中原一地尚与突厥接壤的,就只剩下山西北部的马邑与雁门了。
始毕那老小子支持老李不假,但也绝不愿意李唐坐大,一定会想尽办法使中原继续分裂。
现下马邑的军政大权都掌握在太守王仁恭手里,刘武周还只是他手下的马仔。老李为了稳住王仁恭,封他为上邽郡公,目的无外乎是让他守好山西的北大门。
但某杠精知道,再怎么笼络他也没鸟用。过不了几年,刘武周就会把他弄死,连兵突厥。
所以他才不想去。
要说现在就让人弄死刘武周,师出无名,搞不好会让那些功臣寒心。可要笼络他,又担心王仁恭会多想。
在不能给好处的前提下稳住后方,某杠精自问没这个信心。
“麻痹,早知道这厮就在眼前,当初就该弄死他!”
李大德揉了揉额头,只觉得心累。
这么重要的事,怎么就忘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