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快跑吧!”
“打不过了呀!”
不等话音落下,身前随刘文静撤进来的兵将们却已是劝阻起来。显然这一次败的太快,众人心里升上一股敌军勇猛的印象,已是没了战心。
“混账!”
李世民大怒,正举起马鞭欲抽那几个带头的家伙,眼前却是一黑,差点栽下马去。
他这几天病恹恹的,饭也没怎么吃。刚刚出汗是因为虚,现在犯晕却是被饿的。
“快,保护大王撤退!”
刘文静见机上前,还不等摸到李世民的马鞍,却听后方马蹄混乱,随着呼喝声,数百浑身浴血的骑兵已自西门方向杀了进来,直奔近前。与此同时,城外的喊杀声也顿时大起,敌军已至。
奔马在最前方的丘行恭待到近前,不由分说的便抓过李世民,拢在自己的马鞍上,打马往东门方向跑。
“混,混账!你这是作甚,快放寡人下去……”
李世民这会儿鞭子也掉了,发型也散了,浑身没有力气,着实狼狈的很。
可惜前者仍不搭话,只闷头跑路,后方的秦琼等人俱都打马跟随。刘文静见状,便喝令麾下断后阻敌,自己也爬上战马跟了上来。
李世民扭头看时,就见西门之下血雾爆起,有“薛”字旗号闪动出现,敌军前锋彼时已经杀进了城内。
“噗!”
一口污血自喉咙喷出,后者脑袋一歪,这次却是真晕过去了。
一场大战,自日出杀到日落。西秦大军攻下县城后,北地骑兵又离城追杀了三十里才收兵。
浅水原上,慕容罗睺战死,本部尽殁。蔺兴粲撤至城北时被迂回经过的北地骑兵追上,被斩阵前。刘弘基突围未果,力竭被擒。断后的李安远被薛举之子薛仁杲打晕,栓在马后拖进了城内。
此役,唐军参与的六路总管二死二被俘。只有殷峤与刘文静见机的早,一个早早的进城跑路,一个直接弃城南下,侥幸躲过一劫。六万大军除随李世民撤到新平的万余,余者尽皆溃散,死伤五六。
西秦大军占领高墌,将最后投降的数千唐军士兵尽皆斩首,同时打扫战场,将唐军将士头颅砍下,在城南筑京观。
“某要叫那李世民小儿终生不敢西顾!”
高墌城头,薛举看着夕阳下弥漫的血色,狰狞着面孔如是说道。
只一日,浅水原战败的消息就由闻讯北上接应的柴绍八百里加急传回了长安。
这个时候,老李才刚接到东面传回的有关传国,啊不是,是萧皇后一行的最新情报。
骁果叛军在虞城孟渚泽与徐圆朗打了一场,全歼对方五千先锋军。正准备乘胜追击,迎头又撞上南下而来的夏军先锋苏烈。
后者利用孟渚泽地形将骁果军引入沼泽,只交锋几个回合,骁果军就损伤过千。虽然对方死的人更多,但彼时指挥的司马德戡却是冷汗直冒,灰溜溜的败退而回。
宇文化及无奈,只好又带兵退回下邑,据城而守。结果对方也没追,反手就又把徐圆朗逮住,打得难分难解,看得老李直呼痛快。
他最喜欢这种别人打生打死,自己笑看风云的感觉了。
便在这时,浅水原的战报快马入京,拍到了他的案头。只看了两列,他就懵了。
“这,这薛举竟如此厉害?这该如何是好!”
李渊惊的站起身来,脸露惶急。然而待接着看下去,表情就变了。
这封奏报既然是柴绍写的,关于背后真正的猫腻可就没人给那老几位兜着了。李世民生病,刘文静与刘弘基等违抗上令擅自出兵,导致后路被夺,都写得明明白白。
“砰!”
案头上装印玺的盒子被老李一巴掌拍得稀碎,吓得殿内众臣与内侍跪了一地。
倒有一个人没跪。
裴寂自他那软墩上起身,皱眉上前接过李渊手里的奏表,过不多时,便一声叹息:“刘肇仁不为秦王谋划,却避短而扬长,以致兵败。万幸秦王无恙,天佑我大唐!”
“哼!裴监此言,却漏了几个罪魁!那刘弘基、殷峤亦是带兵之人,却不加劝阻,着实可恨!门下省制诏,”
随着话音,老李已是黑着脸抬头,哼道:“刘文静、殷峤、刘弘基狂悖无状,违抗上令,以致丧师失地,朕为耻也!即刻去官罢爵,着有司查办!”
“这个,陛下是不是再斟酌一下?此三人皆是有功于社稷,与陛下晋阳从义之人,降位太过……”
裴寂不等说完,老李已是挥着袖子打断:
“再大的功劳,也不能抹杀此兵败之耻!朕意已决,裴监莫在劝了!”
后者此刻的眼底满是杀气,心道这群混球特么差点把我儿子坑死,没立刻弄死就算宽容了,还敢和老子提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