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真,自从李大德入驻晋阳,一纸凋令把他从祁县家学给揪到赵王府后,小温同学这段时间的变化还是很大的。
首先就是变得更自信了,再不觉得自己的家世比不上别人。其次就是迂腐气去了不少,与人交谈之时再不会张口之乎者也闭口仁义道德。而且他自觉某黑心赵王很看中他的能力,自己果然是和别人不同的。
但此刻,这一切的一切,都好似正在离他远去。
“释允?释允你怎么了?发什么呆呢!”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温释允从走神中清醒过来,就发现自己正坐在家里饭堂的桌子旁。而斜对面说话的,便是他三叔温大有。
“呵呵……”
温释允干笑了一声,却是比哭还难看。
“三叔,”
想了想,温释允还是觉得这事得先和他三叔研究一下。到底是听某黑心赵王的,狠心回祁县去把他堂弟抓来,还是连夜卷了铺盖,赶紧举家跑路。
“今日过午,赵王殿下唤侄儿去内府议事,交办了侄儿一件差事……”
“唔~”
温大有这会儿抱着个海碗,正呼噜呼噜的往嘴里扒拉粟米,同时把塞进去的小青菜嚼得咯吱作响。闻言头也不抬,只哼道:“既是差事,去办便是!”
“是,是……殿下叫某去,去把振堂弟,和薛氏的万备抓来!”
温释允放下筷子,一脸忧心忡忡的说道。
温大有扒饭的动作一顿,这回倒是抬头了。先是诧异的看了他侄儿一眼,皱眉沉思了一瞬,却是陡然间长呼出一口气来,嘴角似有笑意闪过。
扒饭的声音再次响起,只听某人好似口齿不清道:“此事易耳!你遣人回祁县,叫振儿邀万淑与万备北上踏青。届时你亲去祁县,把他们一起接来便是!”
“嗯……嗯?”
温释允乍一听时还没反应过来,但紧接着便瞪起眼睛,看着还吃得正香的三叔,很想把那海碗扣他脸上。
吃吃吃,就特么知道吃!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三叔!那,那可是二叔的儿子……”
“呵,亏你此前还曾与殿下为友,却连这么浅显的意思都看不明白!”
温大有终于放下了碗筷,原因是里面已经没饭了。
一边摸出丝巾来擦着嘴角,一边并指点着侄儿道:“殿下想要制衡二兄,收他为己用,却又不想为难我温氏,这才把此事交给你!届时某去信与二兄言说清楚,他必然知晓殿下心意,心中只有感激,而无怨愤!你可懂得?”
“呃,好像……懂那么点儿。可是那薛氏……”
温释允心说,真要说不为难我,那叫我去抓薛万备又是闹哪样?不知道他那两个哥哥不好惹么?到时候人家要揍我,谁特么去拦着?
“这便是殿下的另一层意思了,既然是制衡,总不能一点手段都不使吧?叫你扣留万备,一是叫那薛氏兄弟莫要做对李唐不利之事。二来嘛……”
温大有叹了口气,心说克明说的果然没错,此乃君王之道,不可妄自揣测啊!
你瞧着吧,这把不仅是温氏和薛氏,那货准还打着怎么叫王氏坑崔氏的主意呢。等到世家之间都存下嫌隙,互相瞧着不顺眼时,就有人要趁机摸鱼了。
不过话说这等不要碧,咳,老谋深算的手段,真是那小青年自己想出来的?会不会是陛下偷偷给他写信了?
也是巧了,就这么无意间,李大德竟与他老子配合完成了一次对罗艺的前后夹击。而要这么算起来,彼时西南的战事走向,也与之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七月中旬,李世民诏令柴绍与马三宝西进盘龙山,兵锋直指天水门户大震关。又命窦轨自河池北上秦岭,与薛举次子薛仁越隔剑口对峙。而他本人则是让李靖接手大军统筹之事,自己亲率三千骑兵北上,与新平的屈突通汇合,再向高墌城而去。
托老李的福,此时西秦的主力兵马正匆忙向石门挺近,准备去揍凉王李轨,根本就没注意到唐军的动向,留守高墌城的薛仁杲麾下不过万余。
雪耻的时候,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