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开!”
一声大喝从他们身后传来,娜奇拉回过头,先前的黑发青年不知什么时候又回到了这里,他的双眼清明,显然已经恢复了神志,手里拿着一把铭刻着金色花纹的长剑。
青年握紧长剑,飞快的朝女妖跑来,迅捷的身影仿佛一道流星。鹰身女妖还来不及飞起,眼前顿时金光一闪,长剑反射着残存的金光,划破了沉重的空气,还有女妖的身体。
长剑名为“裁决”,是诺厄的父亲留给他的,上面满是牧师书写的符文,用精妙的工艺篆刻,圣子以圣裁之书施予祝福。这把受到祝福的兵刃对常人并没有什么特殊效果,然而对待魔物,就像用滚烫的餐刀切割黄油,裁决之剑陷入了鹰身女妖的肩膀,一路向上,划过大半个脖颈,然后在轻微的嘶啦声中,利落的甩出一道斜斜的血点。
噗嗤。
鹰身女妖美艳的头颅坠落在地,双眼很快失去了最后一丝光泽。
“这样就……好了。”诺厄的身体摇晃了几下,缓缓地倒在地上。
“喂!”娜奇拉忙跑过去,扶起青年的身体,才发现对方的额头烫的吓人。
“啧,估计是用了什么短期内压制伤势的药剂,现在后劲发作了。”彼尔德看了看倒在地上的女妖,语气里忽然多了几丝兴奋,“趁他还没清醒,咱们快往前走,鹰身女妖的巢穴一定就在不远处,说不定能从里面找到什么好东西。”
鹰身女妖不仅喜爱收集恶臭的尸骨,也喜欢用那些闪闪发亮的东西装饰巢穴。因此,对于那些敢闯入女妖巢穴的冒险者来说,这里可能收获颇丰。但娜奇拉却不想乘人之危,毕竟如果没有诺厄,或许这一战没这么容易解决。
“我们还是等等吧,他毕竟回头帮助了我们,不能置之不理。”
“切,随便你,烂好人。”彼尔德嗤之以鼻,和琳默默坐在一旁,注意着两边的动静。
娜奇拉给青年服下强化解毒剂,帮助他清除体内残余的药效,然后就在心里默默期望他能早点醒过来。好在这段时间没有冒险者经过这里,或者他们也听到了之前这里的动静,明智的选择绕行。
四周很安静,娜奇拉挨着青年坐下,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浮现起辞别吉赛尔之后的所有经历,她想想到丽琪、想到薇玛,想到尤利塞斯和许许多多人。每个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活下去,他们的性格各异,面孔不同,但正是这形形色色的人,才让这个世界如此多彩。
娜奇拉突然觉得,自己对于生存在这座大陆上的“人”,似乎有了更多的认识。
她正想着,青年呻吟一声,从昏睡中转醒过来。
诺厄在混乱的意识中渐渐回忆起了昏迷之前发生的一切。他找到了鹰身女妖的巢穴,却不小心中了对方的魅惑术,在逃离过程中,有几个人帮她拦住了鹰身女妖的攻击。他当时逃走了,但他的良心告诉自己不能抛弃这些因他而倒霉的人。于是他喝下了强化药水,让药力压制鹰身女妖的魔法,但相对应的,他的肉体也承载了极大地负荷,很快就不支倒下了……
糟糕!女妖的巢穴里还有——
诺厄猛然睁开眼睛,视野中还有些模糊,那是魅惑术的后遗症。他努力的专注视线,终于在渐渐清晰的画面中,看到了一张……白色的面具。
诺厄猛地坐起身,才意识到自己的长剑还放在身边。
“你是谁?”他开口,目光飞快的扫视了一下地面,看到鹰身女妖身首分离的尸体,他意识到这几个人在他倒下之后没有离开,似乎是有意守护着自己。
太好了,他们还没来得及去女妖巢穴。
放松下来之后,他注意到那个白面具似乎是位女性,她个子不高,有一头银灰色的头发。
诺厄的脑中再次浮现出那张纤秀苍白的面孔,是……她么?她又一次救了他?
“谢谢你们。”诺厄站起身,双腿在药力的作用下还有些发软。
“小心点,你的身体还很虚弱。”娜奇拉伸出手想搀扶他,结果被琳挥手打开。
“这种粗活还是让我来吧。”彼尔德哼哼着,骷髅脑袋上简直都快浮现出“不情愿”三个大字。琳伸出硬邦邦的胳膊,动作粗鲁的架住了青年,几乎是拖拽着他朝前走。
“要不是这个傻姑娘非得等你醒来,再一起去找女妖巢穴的宝物,我们才懒得理你。”彼尔德强调道,“别会错意了,臭小子……”
娜奇拉不太明白彼尔德对这位青年的敌意是哪里来的,但还是选择保持安静,跟在他们后面。
“我叫诺厄。”青年转头对她说,黑发随着琳的动作微微摇晃。他的声音如同暗夜里的冷泉,低沉而动听。
“我叫娜奇拉。”娜奇拉也友好的回应了他,“他们是琳和彼尔德,我的同伴。”
“一个普通人能走到迷宫的中部地区,你很了不起。”
“是啊,相比较起来,你一个冒险者,居然被普通人救了两——”彼尔德顿了一下,咳嗽了两声,“可见你真是够弱的。”
“独自在迷宫里行走很危险,为什么你不找人组队?”娜奇拉问道。
诺厄的脸色闪过一丝阴霾,微微地扭开脸,沉默了片刻才说:“……我有同伴,只不过我们约定汇合的位置不在这里。”
彼尔德哼了一声,显然对青年话语中的隐瞒感觉不爽。娜奇拉也没再追问,毕竟人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他们只是萍水相逢的路人,对方向保守秘密也没什么。
“喂,前面要往哪个方向走?”彼尔德推了推青年的肩膀,“女妖是你引过来的,你应该知道它巢穴的位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