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国都城。
整个东荒修真界正在酝酿着巨变,这不仅仅关乎修士,更关乎千千万万的黎民百姓。
可往往受影响最大的那些人,往往到了最后关头才会知道,生活在齐国都城的贩夫走卒就是如此,他们不知道东荒即将易主,他们只听说齐国的皇帝最近身体每况愈下,已经很久没有上朝了。
齐国皇帝李英朗年岁还不到知命,可由于热衷声色犬马,身体早已经被酒色掏空,原来都是靠着老国师的仙丹撑着,老国师仙游之后,便完全依赖费元白的丹药。
费元白不愧为济世堂的当代传人,他炼制的丹药比老国师的仙丹也不逞多让,李英朗得到这些丹药简直如获至宝。
好了伤疤忘了疼,李英朗自认为有了费元白的丹药就可高枕无忧,居然在全国大量选取秀女充实后宫,以供享乐。
有因必有果,这样的李英朗最终还是得到了惩罚,身体慢慢变差,就算是再好的丹药也无法挽救,眼看着大限将至了。
“费太医呢?还没找到他吗?”病榻之上的李英朗焦急地问道,脸色十分难看,几乎与死人无异。
“回皇上,费太医自从上次出宫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老奴已经派人四下打探,都没有得到任何消息。”身为皇帝绝对心腹的张元朗站在病榻旁,低着头回答道。
“混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费太医会突然失踪,为什么他留下的丹药全部失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李英朗气急败坏地问道。
张元朗无法回答,但他心中其实早已经有了猜测,原来还不清晰,现在却已经看得很明白了。
费元白根本就是一枚棋子,一枚随时可以操纵皇帝生死的棋子,现在棋局即将结束,这枚棋子也该离开了。
只是到底是谁会这么干?皇帝死后谁会是最大的受益者?
这个答案早已经呼之欲出,现在满朝文武谁不知道睿王李弘武就是储君,谁又没有巴结过睿王,谁又没有暗中向睿王效忠,就连身为保龙一族首领的张元良也已经暗中接触过睿王,并得到了某种承诺。
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也到了睿王收网的时候了,张元良默默地想到。
“元良,我是不是真的老了?”见自己最为倚重的心腹不说话,李英朗脸色缓和下来,平心静气地问道。
“皇上是真命天子,是世间的主宰,怎么会老?皇上万寿无疆!”张元良说得很流利,说得很理直气壮,因为这些言辞已经说了几千年,无数的帝王都听过这种言辞,说得人多了,假的也成了真的,至少说的人问心无愧,听的人也麻木了。
千年时光,无数帝王,可谁又能万寿无疆?
这回换做李英朗不说话了,他静静地看着张元良,久久之后,意味深长地说道:“元良,你我之间何必说这些官话,你原来可不是这样的啊。”
“皇上,您是君,我是奴才,我当然要这么说话,不然岂不是欺君?”张元良神色如常,再次理所当然地说道。
“好,很好,你出去吧……”李英朗气得不轻,忍不住咳嗽起来,无力地挥了挥手。
“奴才告退!”张元良冷眼看着不断咳嗽的皇帝,完全没有要上前帮忙的意思,十分标准地施了一礼,果断离开了寝宫。
李英朗咳嗽得几乎喘不上气,无力地倒在龙床之上,口中低声呼唤着太监宫女,可却没有一个太监或者宫女进来伺候这位九五之尊。
张元良离开寝宫,紧紧将寝宫的大门在身后关闭,随即对着两旁的太监和侍卫吩咐道:“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允许进去打扰皇上,违令者,斩!”
这里的人都是张元良的心腹,对他的命令当然是言听计从,纷纷躬身称是。
张元良很满意,点了点头说道:“去,把这封密信替我交给睿王殿下。”
刚要把怀中写好的密信拿出,张元良又改变了主意说道:“算了,给我备好马车,我亲自走一趟!”
如此好的表功机会,只用一封密信怎么行,当然要亲自去啊!张元良的算盘打得很响亮。
随着张元良急急忙忙跑到睿王府报信,皇帝寝宫周围再次变得安静下来,虽然寝宫周围布满了侍卫和太监,可寝宫内部却只有皇帝李英朗一人。
“水……快拿水来……咳咳……快给朕拿水来……”李英朗躺在龙床之上,有气无力地呼喊着。
平时一呼百应的皇帝陛下,此时却变成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孤家寡人,不要说煎好的汤药,就连最普通的一碗清水也没有。
李英朗停止了呼喊,缓缓闭上了眼睛,脑中开始回忆自己的一生,那些辉煌美好的画面一幕幕回放,等待着人生终点的到来。
突然一个御碗送到了李英朗的嘴边,甘甜的清水顺着皇帝的嘴唇进入其身体,如同久旱逢甘霖一般,几乎已经枯竭的生命焕发了一丝活力,李英朗慢慢睁开了双眼。
“是你!?”李英朗看着眼前的年轻人,又惊讶又疑惑地说道。
“是儿臣,父亲大人!”景王李弘德坐在龙床边上,手里拿着御碗,微微一笑说道。
“你是来杀我的?”李英朗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