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不久前,曾经跪过柯母。求她手下留情,不要夺走她的抚养权,也求她能放自己进门,再看柯泽一眼。
但那时候,柯母是烦透了她,转身就进了病房。
而今,同样的事情就在柯母眼前上演。司琴说不清自己是如何复杂的心情,但她猜得到,身为一个母亲,看到自己的儿子下跪,绝不是什么令人高兴的事情。
光从柯母阴沉似水的脸色里就能看出来,她很不高兴。
“柯泽!站起来!”这一声,隔着近百米的距离都传进了司琴耳里。
原本呆立在原地看着男人忽然矮了一截身影的女人,被这一声突然惊醒般,拔腿就往门口冲去。
但她忘了自己穿的是高跟鞋,她之前穿上天台的棉拖被她放回了病房里,眼下她踩着七公分的高跟鞋,很明显地一个趔趄,完全控制不住地往前栽倒。
“嘭”的一声,极响,但没人抬头朝她看一眼。司琴边抽着凉气边从地上爬起来,整件黑色的连衣裙因为沾上了灰,而显得有些灰扑扑的。
她也只是随手拍了一下,便一瘸一拐地朝那个方向走去。
见柯泽怎么说都不起来,柯母的心情简直糟糕到了极点。身为柯泽的母亲,她从小看着他长大,自然知道他身上不同于他哥哥的执拗羞赧。这孩子,从两三岁起就会指着被修剪过的草坪说草儿疼,到了十四五岁时更是心软得一塌糊涂。她跟丈夫特地送他去西点军校学习,这一去就是四年。再回国,他身上就有了杀伐果断的锐气。
从报考军校到一路升官,柯泽的一路绝不容易。过五关斩六将是常事,最重要的是经常要出任务,一去少则几个月,多则一两年。柯母心疼得要命,整日做梦都想他有个贴心人陪伴他。当司琴出现时,她就像是见到了一束照进寂寞时光里的光线,巴不得她能跟柯泽修成正果。
结果好了,正果修成,柯泽却因为这一次的任务假死了五年。这不是一年两年,更不是出去旅游,她知道这对司琴而言近乎是毁天灭地的打击。但她没有办法,只能想着等柯泽回来后好好弥补一下她。
可才过多久,司琴就要离婚,还要带走易初。对她而言,前者本来就够让人难以接受的了,更别提司琴还要带走易初,这还不如要了她一条老命。或许有些芥蒂,便是在此刻埋下了根。
直到柯泽因为司琴有了新欢而闹自杀,柯母才终于像是火山爆发般喷发了所有的脾气。都说一个老好人发起火来才恐怖,果不其然,她雷厉风行地要司琴交出对易初的探视权,紧接着就派了保镖守住柯泽,不让他跟司琴有任何接触。
看似冷酷无情,其实她心里有时候也在想,自己这么做对司琴而言是不是过分了。可只要一想到柯泽在手术室里抢救的场景,她再看到林亦寒为司琴口诛笔伐的态度,就觉得司琴这么做太不要脸!一边跟林亦寒暧昧不清,一边又吊着柯泽,还害的他自杀!司琴犯下如此大的错,又怎么会那么容易得到原谅呢?
柯母定定望着眼前跪着的人,不免发出一声幽幽叹息。她目光所及之处,忽然闯进来一个走路一瘸一拐的女人。
那女人穿着黑色的法式连衣裙,脚下踩着高跟鞋,披散着头发的狼狈样,一时间让她很难联想到这就是司琴。
但很快,当这个女人扑倒在柯泽身上,并紧紧搂住柯泽的脖子和胸膛时,她的眼神就变了,连声线都染上几分颤抖:“快!把她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