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悦这才注意到令仪和旁边那位病弱的青年。她只消一眼便知这青年生机微弱,命不久矣,细一回想,这可不是昨晚那个乘坐画船夜游的病弱公子?当下便起了好奇之心:“这碎玉,可是你一直佩戴着的?”
青年答:“没错。”
秦悦看了一眼周浩然,见后者微微点头,心中更是确定了几分。这人寿命将尽,十有八九是被这碎玉上的阴气给害了。
“那另一半玉何在?”秦悦又问。
青年没有回答,而是看了秦悦许久,最后反问了一句:“你从何处寻来了这块碎玉?”
秦悦不知道他是故意把碎玉扔了的,只当他是无心把传家宝遗落的。未免人家多想,她也没有说实情,而是含糊地说了一句:“我今日去凌江捕鱼,此玉便被一同捞了上来。”
周浩然微微转过身去,像是在忍笑。
青年自然不信:“二位的衣着打扮,实在不像捕鱼为生的人。”
秦悦摆摆手:“我们是谁并不重要,我只问你这碎玉的另一半在哪儿,可否借我们一用?”
青年不答。秦悦想了想,还是说出了实情:“其实这碎玉留在你身边只有坏处,没有益处。你身体虚弱,就是被它所害。”
令仪立马反驳道:“你胡说什么!这碎玉是传家之宝,自然是保佑公子的好东西。你为了索要另一半碎玉,竟胡编乱造出这些,欺骗我家公子!真真是良心泯灭,为了财宝什么话都敢编扯!”
她说得很急,但字字清晰,显然是真心为了这位青年好。但周浩然看她不顺眼很久了,又听见她这么辱骂秦悦,登时斥责道:“她说的不错,这玉确实害了这位慕容公子。你什么身份,竟敢跳出来说她的不是?”
令仪被说了几句,心有不甘,本想顶撞回去。但抬首便看见周浩然凛冽的目光,立刻吓得退后了一步,什么话都不敢说。
秦悦把这一切看在眼里,传音道:“你竟用修士的威压去对付一个小姑娘,也太没气度了。”
周浩然回答:“别人说你良心泯灭,你都不回嘴。物以类聚,我若再不出言,岂不是和你一样丧尽天良?”
秦悦微微一笑:“我没想这么多,只是不想同她计较罢了。百年之后,她早就红颜枯朽,化作了一抔黄土,而我还在潜意修仙,以身证道。本就不是一类人,争这些长短做什么。”
这时,病弱的青年开口了:“其实,我早就知道碎玉有害了。”
秦悦惊讶:“那你为何还要佩戴在身上?”
“关于碎玉,有一个传闻,那便是可以凭借它,见到仙人。我自幼喜好音律,因而别无他想,只愿亲耳听一听仙人奏曲。谁知仙人没见着,身体却一直衰弱下去了。”青年体力不支,找了块大石坐下,“想来,这便是命数。”
秦悦不知如何安慰一个失落的将死之人,更不知如何安慰一个为了渺茫的希望而枉顾性命的人。
青年继续道:“昨夜,凌江之上,我本听见了一段袅袅乐声,料想那是仙人所奏,可出去看的时候,却见那仙人提着一只灯笼走远了……万念俱灰之下,才把碎玉扔进了凌江。既然被你们找到了,就不必还回来了。不过你们若想讨要另一半碎玉,总要给我个合适的理由才好。”
令仪喊了一声:“公子,你还真打算把碎玉给他们?”
青年先是点头,而后摇首:“这种祸害人的东西,就不留给后人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