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远抚须,一言不发。
三人俱皆静默,许久之后,陈进来了一句:“你退下吧。”
秦悦微微一拜,转身就走。
她走远了之后,陈远才道:“她果然识相,竟主动提出往后见到茵儿就退避他路。”
“若不这么说,她今天怎么脱身?”陈进隐约有些赞许,“既聪明又知晓进退,这在低阶修士身上可不多见。”
陈远看了一眼他的兄长,没有说话。这些年来,他和陈进之间的嫌隙越来越深,已经面合心不合许久了。所以即便他赞同陈进说的话,也不愿意说出口。
“她还对你毫无俱意,很是难得。”陈进继续点评,“这样的人,只有成为了自己的羽翼,才不失为一件乐事。”
陈远面露鄙薄之色:“想来大哥心中除却权势,已然空无一物了。”
秦悦近来得闲,把那两本典籍还回了博览阁,便开始依照自己的记载,研究种植灵茶的方法。去执事殿问过之后,才知道宗门之内没有灵茶幼苗这种东西。不过执事殿内的小修士给她指了条明路:“师妹下了山,往南边行数十里,便可瞧见一个坊市。里面应有尽有,想来灵茶幼苗也是不缺的。”
于是半天之后,秦悦出现在了坊市之前。
不乏结丹元婴的修士在此疾步行走,也有很多炼气期的人结伴而行。秦悦修为低微,淹没在人群之间,没人会在意到她的存在。
她也不是第一次独自行走在坊市之间,但今番尤其落寞。周围全是未尝相识的人,不曾见过的景。虽然人声鼎沸,热闹非凡,但心里总是免不了寂寥的慨叹——这已经不是自己熟悉的那个世界了啊。
“镜湖古怪,兴许我再寻一些契机,便可离开这里回到师门了。”秦悦一边漫不经心地走,一边暗自揣测。
右边的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秦悦回头去看,一个人也没看见。然后左手边就传来了哈哈大笑的声音。
这人不是旁人,正是和秦悦有些交集的柳知谦。他见秦悦上当,很是开怀不已。
秦悦翻了个白眼:“幼稚。”
说来她只和柳知谦见过两面。第一面是陈茵正欲对她下杀手之时,她借柳知谦脱险,后来更是借他指证陈茵意图杀害同门之事。第二面是几年前的一天,柳知谦带着一把琴走在路上,恰好被秦悦看见了。后者觉得琴的用料不错,一路追到了人家洞府,请“借来一观”。
说来也巧,秦悦这些年从不乱跑,来往之处只有执事殿和博览阁而已。而柳知谦也鲜少往那两条路上走,唯独那一次,带着琴去给执事殿里的那位长者——怀宇道君品鉴,出来之后没有及时把琴收进乾坤袋,这才不幸被秦悦瞧见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