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秦悦的潜能仿佛被激发出来了,她觉得脑子里一片混沌,但又格外清晰,神思飞速运转,平日里要花几刻钟才能算出的阵法,此刻数息之内竟已算了个大概。
冰锥却已飞至她的身后,顿了一顿,像是在找她的气息。一股寒气裹挟着海水而来,秦悦似有所感,微微错身一避。恰在此时,冰锥突然飞上前,狠狠地撞进了她的后腰。
秦悦身形一动,脸色顿时变得惨白。猩红的血液从她的后背渗出来,融进了深蓝色的海水。此时阵法恰好解开一步,秦悦借着冰锥的冲力,一头撞进了阵法。
谁知阵法之内另有乾坤。她身形不稳,一撞进去便落在了几块大石的中间。顿时华光连绵,头晕目眩接踵而来。脑海中尚留有一分清醒,不由睁大眼睛:这又是一个传送阵。
许是被冰锥伤得失血过多,秦悦觉得眼皮越来越沉。昏睡之前只看见了漫天绚烂的星光,还有薄雾缭绕的森林。分明前路险阻未知,她却觉得心安不已——那冰赤鳞总不至于追到陆地上来吧?
禹海之内,那个身着红色衣袍的少女看着破开了一个口子的传送阵,冷冷一哼,转身离去。她并不知晓这个传送阵的目的地,也不愿冒险追上去。
“不自量力的人修。”少女的神色似恼似恨,“身中冰锥,她定然活不久了。也不知那元冰会被谁趁手取走……十品墨蛟的妖丹,就这么归了旁人。”
少女慢慢幻出赤鳞本体,兽脸上尚有几分不甘:“若她侥幸生还,日后我必定……”想了想又觉得不可能,赤鳞没有继续说下去。深不见底的海水中跃过一道赤光龙影。
侧躺在树丛间的秦悦觉得自己异常清醒,因而后背上的痛楚也格外清晰。她感觉后腰像被一道寒光闪闪的冰刃剖了开来,难以言说的疼痛涌上了心头。
秦悦咬了咬唇,反倒松了一口气。据传,冰赤鳞素喜用冰锥攻击人修丹田,她方才微微躲了一躲,此刻虽然伤口狰狞,但丹田却无半分受损,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她忍着痛意,试着坐起来,把手别到身后,正打算取出冰锥,那冰锥像是知道了她的意图,她越是想把冰锥取出来,冰锥就在自己的后背里陷得越深。如是几番,秦悦再不敢轻举妄动了,生怕下一刻自己就要被这冰寒的锥子洞穿。
她搁下了手,冰锥也停下了移动,片刻之后,碎成了一堆冰渣散在了秦悦的血肉里,甚至融进了经脉,顺着周身稀薄的灵气游走。
一身经脉之中尽是寒凉的冰气,秦悦顿时冷得直打哆嗦。这些冰渣横冲直撞地四处乱窜,秦悦甚至能感知到它们尖锐的棱角。又冷又疼,但她一点儿不知道应当如何应对,该掐什么法诀,使什么招式,毫无头绪可言。
心里隐隐约约飘上来一个念头:睡吧,睡一会儿便不疼了。
秦悦眼皮一沉,果真放空了心神,沉沉睡去。
半梦半醒之间,觉得有人在推自己的肩膀。秦悦困倦得厉害,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句:“别吵我,我要……回家了。”
回答她的是一道惊惶至极的声音:“别,别睡……”
毛茸茸的软肉抚上她的面庞,须臾之后,像是下定决心一般,重重地拍了上去。
秦悦惊醒的时候恰看见翡翠挥舞着两只肉爪,正左右开弓,打着她的脸颊。秦悦登时愣住了,悲愤地捂着脸:“你……你打我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