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所言何事?”索嘉抬头红肿的双眸问到。
偰律叹了口气道:“我听说叶皇将郡主毒哑了”一想到曾经与自己一同被困石洞的女子如今成了哑巴,他的内心确实感到遗憾,但想起那条被人丢弃在风中落去泥土中的绿布,心中那一丝怜悯也化为灰烬,她好或不好也与自己无干。
“什么!他为什么要那么做?”索嘉惊愕地坐直身子“我一直以为叶皇是喜欢赤璃的啊”
“具体什么原因我也不知道”偰律犹豫片刻无奈道“公主年纪轻轻就成了哑巴,想想也确实可怜”没想到,连自己这个单纯的妹妹都瞧出了他对她的爱,看来自己最初的判断并没有错。
“那还能治得好吗?”索嘉面色焦急地抓着哥哥的衣袖道。
偰律思索片刻点了点头:“国相精通医术虽有办法医好她,可她身在叶国就是想替她医治,也是鞭长莫及,有心无力”
紧跟着的,是一声无奈的轻叹。
“那我将她带来不就好了?”索嘉眼里闪烁着希望。
“这个确实可行,那不如就乘这次收马你随大都尉乌孙克一同前去叶国吧”偰律顿了顿又交代了一句“你不要提医治的事,叶皇既然有心这么做自然不会愿意让她得到医治”
“嗯,这个我懂”索嘉懂事地点点头。
“那你去准备准备,三日后启程”偰律道。
“好!那我先走了”索嘉说着便提起黑裙小跑而去。
看着妹妹的身影消失在宫门处,偰律眼中偶现的温情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此时一抹黑影从一侧纱帐中走出。
“你可真能医好她?”偰律微微将头偏向一侧道。
“微臣曾是梁国御医,虽那猫不叫药性极强可灼伤声带,但微臣有办法使其恢复八九成”魏泽天低声道。
“嗯”偰律点头又问:“叛军洛里赫的行踪可有查到?”半眯的双眼中杀机四伏。
“洛里赫阴险狡诈又有多年战争经验,如今带领三千骑军隐匿在西北逆沙境内,此处沙漩众多国军不敢轻易行动只能在境外留守等待伏击,待他们弹尽粮绝时自然会主动现身”老谋胜算的魏泽天不紧不慢道。
“恩”偰律扬手道:“你下去吧”
“是”魏泽天道。
空旷的大殿内只剩偰律一人,他摸了摸座椅扶手上的金龙头看了眼阴森的宫殿深吸了一口气。
自己曾经只能站在下面任由辱骂和鞭打,如今再也没有人敢鄙视他,可是他的心中却依然感受不到一丝快乐。
他以为只要得到王位便能拥有一切,可此时他却发现自己错了,他所得到的东西并没有给他带来快乐,此刻他才意识到,自己想要的从来都不是什么天下和权利,他要的不过就是感受一丝家庭的温暖罢了。
现在的他终于躲开了皮鞭和辱骂,却依旧躲不掉内心的寂寞和痛苦。
但事到如今一切已经无法回头,从偰干死的那一天开始,自己已没有回头路。
如今他做的一切,都是魏泽天的安排。
而他也只能沿着这条昏暗无光的路继续走下去。
入夜后的皇帝寝宫内比白天更为阴森。
房内的墙壁上垂满了黑布,一张巨大的石床上铺着黑色的软丝锦被。两盏灯珠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只能照亮狭小的角落。
若有人无意中闯入这阴暗的寝宫,或许会以为自己是误入了某个墓穴,因为这里没有一丝人气。
“小杂种!看我不剁了你”偰律被这一声怒吼惊得从床上弹了起来,他看着眼前那个满身是血的人形骨架,立刻从枕下抽出刀来。已经成了骷髅的偰干脸上挂着几条没有被削尽的皮肉,一步步地向他逼近。
每到夜晚,偰干总会来找他报仇。他举起长刀疯狂的挥舞,可却永远也碰不到那渗血的骷髅。
“你这个不孝子”又是一道怒吼,偰律知道是父皇找他算账来了。他丢下手中的长刀抱着头跪在床上大声哭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