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被众人议论的焦点人物白盛正被皇帝单独叫进房中。
皇帝屏退了左右,福总管也识趣地随着出去守在了门外。
皇帝和颜悦色地先是闲话了一番家常,白盛却没法像皇帝一般轻松自在。在他的印象中,自小到大,父皇都不是眼前这样慈祥随和的父亲,而是永远高高在上阴晴不定的君主,是那个看向任何人时目光中都藏着审视打量对谁都不曾放心信任的皇帝。
察觉了白盛的戒备,皇帝不在意地笑了笑,说起了正事:“盛儿,父皇这里有个难题,想问问你认为应当如何处置。”
白盛恭敬地起身一揖:“儿臣愿为父皇分忧。”
皇帝伸手示意他坐下,然后说道:“皖淮府的水患已经圆满解决,赋税与徭役也相应的免去了,可皖淮若想要恢复昔日的繁华却并非一朝一夕的事。
皖淮多年来都是大越赋税收入的主要来源,虽然盛儿你与嫣然丫头此行为国库带回了百万两的银子,但毕竟将有三年的时间皖淮府不但无法上交一个铜板,说不定时不时还需要朝廷救济。
举国上下大事小情处处都需要银子,国库时常入不敷出,更多的时候也就是将将够用。说句难听的,嫣然丫头手指缝儿里随便露出点来恐怕都比国库里能收上来的不知多多少。
自然,父皇不是惦记着赫连家的钱财。
父皇只是想问问你有没有什么解决的好办法。”
白盛听皇帝提到赫连嫣然,不知为何心里微微颤抖了一下。他还没有相好怎样面对她,可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白盛暂时将这些抛在了脑后,专心应对起眼前的情况。
其实关于这个问题,之前他曾与赫连嫣然一起商议过。看吧,因为有赫连嫣然在身边,他做任何事都可以有得占先机,无往不利。
想到这儿,白盛微微一笑,恭谦道:“儿臣以为,可发布政令,皖淮附近地区商户若雇佣灾民,可减免部分税款。
例如从前是十税一,若雇佣灾民人数达到雇佣总人数的三成即可减为十二税一,达到五成可减为十四税一,雇佣五成以上最多减为十五税一。且雇佣水患所致的伤残人士者,只要达到雇佣总人数的三成以上,就可以得到最高减免额。
此外,若是地方上有什么活计可以优先考虑有此意向的皖淮灾民。工钱照常发放即可,不必额外增加,只需要管一餐饭食或提供住处。”
白盛说到此处停了下来,好让皇帝有时间理解他的话。
“后面这个主意应当是你想出来的,不过前面那个,”皇帝顿了顿,扯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乍听上去好像是朝廷亏了,一下子减了不少税收,可是却从根本上却是为大越解决了一个大问题。
长贫难顾。朝廷就是有再多的银两也不够用来只救济皖淮府的。若是能为需要救济的灾民谋一条长远的生计,今后要是推广开来,那可算得上是件利国利民的大好事。
尤其是鼓励商户雇佣伤残人士,让他们也能够自力更生甚至养家糊口,不仅能令伤残之士发挥作用,而且还能大大减少朝廷在此一项上的支出。
盛儿,你能想出这样深谋远虑的长远之计,莫不是受了嫣然丫头的影响?”
“父皇英明。儿臣不敢隐瞒,儿臣的确是受到了嫣然的启发。”白盛如实禀告道,“儿臣想着,‘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灾民也好伤残人士也好,只有从根本上解决他们的生计问题,才能堵上这个无底洞,国库才能有喘息之机,大越也才能有余力发展而不是被此事束缚住了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