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还要从那一日说起。
白盛到了户部已经有几日了,一切渐渐步入了正轨。
那一日,风和日丽,是个清爽宜人的好天气。
白盛正带着十余名户部官员视察沿街的商户情况,以便衡量如今的税率是否合适。
体察民情这种事,自然是要微服私访才能知道最真实的情况的。而这件事,白盛在赈灾期间已经做得颇为得心应手了。
白盛几乎想也没想就决定扮做行商。他的容貌太过招眼,于是以银色面具负面,遮去大半容颜。仅凭露出的双眼及额头,不是十分熟悉的人定然认不出来。
洪全、周朗等侍卫是一直跟着他的,在皖淮府的时候也是见识过的,装起来有模有样。
其余人等虽是官员,但毕竟都在户部浸淫多年,日日与钱粮之物打交道,各个都是一副精明嘴脸,比普通的商人更像商人。
半天下来,收获颇丰。
白盛大手一挥,决定中午就请众人在这一片最有名的酒楼“聚仙楼”里吃一顿。
结果就在聚仙楼门口,碰上了有人调戏良家女子。
当先得这位显然是喝醉了,踉踉跄跄的站不稳当。一身的绫罗绸缎,非富即贵。身边还跟着几个形容猥琐的喽啰。
一行人涎皮赖脸地拦住了两位姑娘。
其中一个戴着帷帽,遮住了脸却遮不住玲珑婀娜的身段。衣饰并不艳丽庸俗,反而清单素雅,不知怎的,就衬得整个人如水中芙蓉一般。
另一个似乎是丫鬟,并没遮面,单见白白胖胖,圆润可人,想来也并非普通人家出身。
领头的纨绔调戏起姑娘来轻车熟路,一看就是个老手。
白胖的丫鬟护着小姐左躲右闪却还是被围住了,涨红了脸与对方理论,却招来更下流的言语,记得小丫鬟眼圈通红,眼看着就要哭出来。
“墨香别哭,不过一群无赖之徒,没什么好怕的。”帷帽下的女子冷冷说道。
正欲命洪全上前解围的白盛听到这个声音明显楞了一下。呵,原来还是个熟人呢。这个声音实在是太令人难忘了,不过他却半点都不怀念。
一众官员见白盛站在了原地也都不敢有所动作。在王爷面前出风头,这种事情风险太大,一个不小心还容易弄巧成拙。更何况……
“唉?那个人看起来怎么那么像威远将军的独子啊?”一名主簿问身边的同僚道。
“可不就是那位祖宗。”同僚感慨道,“这位小爷可是威远将军的老来子,自小就被宠得无法无天的,在顺京里可是有一号的。调戏女子这种事,实在是做了不少。被这位看上了,这姑娘的运气实在是太不好了。”
“威远将军战功赫赫,深受圣上器重,朝中也没人敢轻易得罪他。他对这个唯一的儿子宠得不像样,受了害的苦主们是状告无门,反而还要被以‘污蔑朝廷官员’的罪名痛斥责打,只能自认倒霉。”另一位少丞边摇头边说。
耳听得众人的议论,白盛不由得在心底冷笑:你们只知道威远将军公子的不堪,却不晓得这位“姑娘”的鼎鼎大名。
眼见着威远将军家的二世祖就要动手抢人了,白盛不再观望。当着一种下属的面,身为大越王爷又是户部左侍郎的他,对这种光天化日欺男霸女的行径如何能视若无睹?
白盛当即吩咐洪全等人上前交涉救人。
洪全领命而去,自然不曾暴露身份。奈何对方丝毫不肯收敛,仗势欺人,还叫嚣着让洪全他们“识相的赶紧滚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