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
一股强烈的恶心感从自己胃里传入喉头,一股腥黄色的液体从嘴里喷射了出来。恶臭的味道让我猛烈的咳嗽了起来。
我突然睁开了双眼,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巨大的床铺上,弹簧的席梦思床垫,柔软的白被子,以及因为呕吐而变得浑浊的空气。
“难度这一切都是梦?”
伸手摸了摸习惯放手机的地方,什么都没有,这才想着坐起身子,看着四周的一切,洁白的墙壁,耀眼的灯光,除了身下的床,再没有别的东西。
这里不是家里,这是什么地方?
“你好,欢迎加入云康这个大家庭,我们衷心希望你能在这里得到康复。”
这段话是角落里一个隐藏的音响发出来的声音,我顺着声音想过去看一看,刚撩开被子,就发现自己被一道道铁链牢牢地绑在了床上。
我笑了笑,想弄坏这条链子,可双手刚一用力,这铁链就通了电,巨大的疼痛让我在床上来回翻滚,直接持续了十秒钟的时间,我甚至闻到了身体毛发被烧焦的味道。最重要的是,我居然能感觉到疼痛了,这让
这时,房顶的音响又响了起来,“请你不要做无用的动作,该让你运动的时候,我们会让你活动的。”
我并没有提出质问和心中的疑虑,而是仔细观察着自己身处的环境,以及束缚住自己的东西。这套仪器并不精密,甚至很简陋,但质地非常的轻,轻到自己都没有发现它的存在。
这里的一切都十分的压抑,尤其是这个白色,再配上刺眼的灯光,我都怀疑待得时间长了,一个正常人能不能被整得发疯。
正当我思绪万千的时候,白色的墙壁中有一个黑色的小门突然凭空出现,一个身穿白色短裙,带着蓝色口罩的护士,端着一个不锈钢的小托盘走了进来。
当她走到床边的时候,那个黑色的小门又变成了白色的墙壁,一切都在一瞬间,肉眼根本无法看见。
“该打针了,沈傲雪。”
“沈傲雪?我不是叫张天羽吗?”
护士看了看贴在不锈钢托盘上的机打票,把托盘放在了我的腿上,“看来你的病情越来越严重了,连自己的名字都忘记了。”说完,拿起托盘上的药剂,用手指轻轻弹了弹瓶体,里面的蓝色液体冒起了一阵气泡。
护士拿起注射器把药剂吸了进去,然后推出了一点空气,开始伸手脱我的裤子。
“别挣扎,很快就打完了,我不可不想被电。”
我任由她脱掉我的裤子,现在我只想印证一件事,我的金刚不坏身还在不在。随着冰冷的液体推入我的体内,我知道,金刚不坏之身也破掉了。
这让我不禁怀疑,难道之前的记忆都是假的,自己根本就有病?可那些都如此的真实,根本不像是假的,那些记忆的深刻程度,简直就是牢牢的刻在自己脑子里。
护士打完针,“今天表现的挺好,没有像之前那样捣乱。”
我下意识的问了一句,“我在这儿多久了?”
回答我的是铁链上的电击,护士连托盘都没拿走,转身就离开了。
忍受完这剧烈的痛感之后,整个脑袋变得昏昏沉沉的,让自己忍不住又睡了过去。
昏睡之前,我想起来,之前的我,是从来都不睡觉的。
当我再度醒来的时候,身前已经摆好了一张小桌子,桌子上面有一杯浓的像白油漆一样的牛奶,两片同样很白的面包和一片唯一是粉红色的火腿片,切的很厚,但对于记忆中的饭量来说,明显是不够。
那个托盘已经消失不见了,被吐了一床的黄色液体也消失不见了,更神奇的是,手脚上的铁链也不在了。
我拿起一个面包片把火腿片放在上面,然后把另一片面包也放在了上面,咬了一口,味同嚼蜡。喝了一口牛奶,“呸。”简直就是在喝汽油。
从床上下来,往出现小黑门的那个地方走,面前是一堵洁白的墙,一堵并不硬的软墙,我用力对着墙壁打了一拳,像打在棉花包一样。将自己的力量瞬间就卸掉了,自己那恐怖的力量居然打不出来了,我都怀疑这具身体是不是别人的。
可这里没有时间,没有镜子,甚至连一个马桶都没有,上厕所怎么解决?就地吗?
但现在自己没有任何便意,身上穿着做手术那种宽松的白色袍子,这里面温度很合适,就是不知道怎么出去。外面的世界变成了什么样子。
突然,房间里冒出了无数的粉色气体,我觉得这气体有毒,就算没毒,吸进去肯定对身体不好,于是我选择闭气,不去吸它。
可自己的肺活量明显不行了,刚憋了不到一分钟,就忍不住大口的喘气,然后头又变得晕了起来,像喝醉酒一样,跌跌撞撞的往床那里走,在头接触到枕头的那一刻,我又睡了过去。
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居然不在墙壁和地板都是白色的床上了,而是在一个正在前行的轮椅上,身后是一个戴着蓝色口罩的白裙护士,虽然看不见她的脸,但是她的眼睛十分漂亮,身材匀称,白色的拖鞋上是一双细腻的小脚,白色的丝袜通向了大多数男人梦寐以求的地方。
护士把我推到一个小树旁边停了下来,我观察着四周,这里像是一个博物馆一样,不管是墙壁,还是四周都摆放着形态各异的雕像,看着这些雕像比自己更像有病的人。
四周有不少和自己同样穿白色宽松袍子的人,有男有女,但最奇特的是,每个人都是光头。除了穿白色袍子的人,还有穿墨绿色袍子的人,以及穿蓝色袍子和白色条纹的人,无一例外都是光头。
我下意识的把手摸到了自己头上,触感光滑,很有肉感,不用问,问就也是光头。
除了这些形色各异的光头,还有身穿黑色冲锋衣,戴着黑色面具,黑色手套,黑色鸭舌帽的安保人员,手里都拿着一根哑黑色的电棍。我相信,里面的电量能电死一头大象。
藏在四处的音响里发出了令人舒缓的音乐,每个角落里都有各种各样的摄像头,可以说是完全的无死角监控。
正常人在这种环境下都会变压抑,更何况本来就心智不健康的病人。
突然,广播里一个男人的声音喊道:“如果谁觉得自己可以出院,请到二零六室,接受检查。”
声音格外响亮,可这些光头好像没有听到一样,根本不为所动。
我试着往起站,可整个身体似乎被黏在轮椅上一样,动弹不得。
我只能把仅剩的精力留在观察地形上,这里是一个类似于博物馆一样的大建筑物,一共四层,地下不知道。我所处地方的头顶是一块圆形凸出的玻璃罩,雨点不住地打在上面,隐隐听着有雷声,只是不太清楚,不知道是这里的隔音好,还是离得远。
中间我所处的地方好像是个小花园,种着观赏的树木和花草,有的人在聊天,有的人在做一些弱智的游戏,大部分人都和我一样,东张西望的看着,身体一动不动,不知道是和我一样动不了,还是在考虑别的什么事情。
就这样过了半个小时,基本把这里能看到的情况都看了一遍,用餐的铃声响了起来。
这时,护士开始把大家集中起来,不能动的都被一些护士推着,往食堂的地方去。
这里的食堂以前应该是一个大一点的活动室改成的,密密麻麻的桌子和椅子,显得特别的拥挤。
安排人坐下后,一个身体比较肥胖的女护士,扶了扶金框眼镜,看到人来得差不多后,拿起脖子上挂着的银哨子,吹了一下,所有人机械性的拿起勺子,开始往嘴里送面前的食物。
没有好好吃东西的,立刻就会被护士敲打,我坐得地方比较靠中间,虽然这个食物并不好,但我依旧拿着勺子以极快的速度往嘴里送。入口的味道十分难咽,虽然我没吃过泔水,但我觉得这个味道,比那个好吃不到哪里去。
吃得最快的,会被奖励再来一勺,吃得慢的,会挨打,这里比监狱都不如。这些还算好的,如果吃吐了,直接就会被拉走做电击疗法。
忍受完这地狱般的伙食之后,我被护士推到了电梯里,电梯只有上下,没有楼层,护士按了一下,然后电梯以极快的速度往下降,我的神经瞬间就变得脆弱无比,后脑勺挨了一个脑瓜崩,双眼一黑,晕了过去。
当我再度睁开眼的时候,发现又回到了病房,铁链又重新戴在了我的手脚上,如果不是极大的精神力抵抗,我恐怕已经就扛不住疯了。
“恭喜你在云康度过了美好的一天,所有云康的工作人员希望你早日康复,所以请你务必配合云康的所有治疗。”
这句话像一个指令,说完之后,本来刺眼的房间瞬间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而且特别安静,安静到一般人能听到心跳,而我没有心脏,所以连心跳都没有,只能听到空气在耳膜中来回流动的声音,本来不大,但现在的环境似乎被无限放大了。
深邃的黑暗中,似乎有一双冷酷的双眼再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只要有任何举动,手脚的铁链就会发出强电流,而以我现在的状态根本无法抵抗。
第二天,依旧有护士过来给我打针,只不过这个护士比上一次的护士身材还要好,虽然穿着护士服,但根本遮挡不住那傲人的身材。
我还是很配合的让护士脱掉我的裤子,然后用注射器打我。
做完这些之后,我也没有再问她任何问题,她收拾完医疗器具和托盘,便从小黑门走了出去。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紧咬牙关,把手上的铁链强行挣脱开,可挣脱后我发现,并没有强电流。我松了一口气,把脚上的铁链也去掉。
从床上下来,我快步来到刚才黑门出现过的地方,用力猛打,可不管我如何用力,每个力道都像打在棉花包上一样,根本不受力。
不过这次不同的是,那粉色的烟雾没有喷出来,我转身回到床那里,看看有没有能用到的东西,检查了半天,床是和地板连着的,铁链也是从地板下面升上来的,床上的铺盖也都极其的柔软,自己离房顶也还有一段距离。
就在以为自己出不去的时候,小黑门突然在墙壁上出现了,不疑有他,飞速跑了出去。
没想到,刚一出去,脚下一软便瘫在了地上,看来是那个药剂的药效发作了。
我举起手臂,对着小臂就是一口咬下,剧烈的疼痛刺激着我的神经和药效对抗,另一只手不住的拍打一旁的墙壁。头痛得好像要撕开一样,终于在半个小时的对抗中,我终于挨过了药效,从地上站了起来。
刚站起身,一个穿着蓝色条纹的光头拿着切肉用的那种刀面无表情的走了过来,要不是他举着刀,还浑身是血,我还真以为他就是食堂一个厨子。
在他距离我不到二十步的时候,他突然加速了,我抬起一脚正蹬在了他的小腹上,他怪叫一声摔倒在地,我赶紧冲过去抢他掉落的那把刀。他倒是不管刀了,开始在地上打滚,好像刚才那一脚用得力气特别大。
当我刚捡起刀的时候,那个光头突然站起身扑了过来,当我横刀格挡的时候,他居然直接用手来抓刀刃,鲜红的血液顺着刀刃流了我一身,他似乎不知道疼一样,顶着光头过来撞我。
我被他撞了一下,他反倒跌坐在了地上,我虽然没感觉到疼,但也觉得脑仁晕了那么一下。
那个光头倒地不起,我提着刀在身上擦了擦血迹,接着往外走。
这里有不少的病房,说是病房,其实和牢房一样,只能从外面打开,里面肯本开不了。每个门上面都有一个灯泡,关着人的亮红色,不关人的亮绿色。
四周的墙壁贴满了白色的瓷砖,擦得特别的亮,我走到一个巨大的镜子面前,看着里面满身是血的自己,脸还是那张熟悉的脸,看着挺颓废,而且眼神麻木,没了往日的凌厉和杀气。
这里不只有病房,有的房间还是手术室,而且这些手术室都有大玻璃,从外面能清楚看到里面的情况。
在其中一个手术室里,我看到有光头在用床单勒着大夫模样的人,我也是第一次见大夫,旁边那些护士根本拦不住他。他的背上插满了手术刀,那些护士有搂他腰的,有拽他胳膊的。
有个护士看到了我,连那个发狂的光头都顾不上拦了,惊恐的指着我,嘴里不知道喊着什么。虽然能看见,但手术室的隔音特别好。
我没有理会他们,继续找出去的路,其中见到了好几个光头,这一层的光头都是和我穿得一样的白袍子,除了刚才那个穿蓝色条纹的光头,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跑下来的。
这一层连个指示牌都没有,只能凭着看过没看过的记忆继续找,身体像行尸走肉一样的挪动着。这家病院连个鞋都不给,我也只能光着脚在这一层走着。
终于,让我找到了一个消防通道,但需要刷卡才能开了门,我在想,如果这里发生火灾或者别的突发情况,只有非光头才能走出去。
看来我不仅要找到出路,还得找到卡,我在想既然那个蓝条纹病号服的光头能下来,他身上肯定有卡,就是没有,也绝对是有人放他下来的。
想回去找他,没想到头顶刺眼的白光突然变暗,然后全部转成了闪烁的红灯,虽然没有警报声,但也感觉到了这里应该发生了什么事情。
转身去附近找到了安保人员的一个值班室,里面没有人,外面的门锁着,我用刀柄把玻璃敲碎,整个玻璃成蛛网状,看来是防弹玻璃。
我脱下衣服包裹住整条右臂,然后怒吼一声用肘击将蛛网状的玻璃敲了个粉碎,用手把门上的开关打开,走进安保室。
里面有两个高低床,两个一人多高的铁皮柜子,一个正在充电的对讲机,还有两根电棍。
我拿起电棍试了试,能用。
铁皮柜子没有锁,打开一看,正好有一套完整的安保制服,我换上制服,穿上靴子,戴上手套和帽子,当然最重要的是那个面具,我戴着正合适。这套衣服也像专门为我定做的一样,特别显身材。
唯一没有的就是通行用的磁卡,看来这个东西没有备用的,只能再想办法。
突然,我灵光一闪,那个手术室的医生和护士身上绝对有通行证。
想到这里,我拿上对讲机,把刀放下,拿着电棍朝着手术室的方向走。
走到手术室那里的时候,那个光头已经把医生和护士都干掉了,自己看着手术室里那面镜子,浑身颤抖。
我推开门,他怒吼一声,朝我扑了过来,和一匹狼一样。我身子一侧,拿出电棍对着他后脖颈按下了开关,一阵“刺啦”的声响,光头趴在地上,还抖动了两下。
在医生的身上摸索了半天,果然有卡,也不管哪张有用,有几张拿几张。
重新来到消防通道那里,用卡刷了一下,果然开了。
楼梯通往上下,没想到下面居然还有地方,我没有猎奇的心理,只想赶紧从这个鬼地方出去。
楼梯也不标注几楼,只是每一层都需要刷一下卡,走了大概四层的距离,没有刷卡的机器了,而是改成了瞳孔虹膜识别装置,看来只能下一层了。
打开消防通道的门,里面是整栋小楼的二层,看来二层往上,就都是一般人去不了的地方了。
刚进去,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就扑了过来,除了血腥味,还有枪击的声音,子弹在整个楼层里飞梭。
我弯着腰贴着墙壁来到了那个二零六房间,刚进去关上门,一颗子弹就打穿了门板,射入了天花板。
里面是一个办公室,一张大办公桌后面是一个面朝窗户的老板椅,我走了过去,看到老板椅上坐着一个没有头颅的医生,诡异的是,他的衣服洁白无瑕,一点血迹都没有,不知道杀他的人是怎么办到的,但是他手里的左轮,很明显是开过一枪。
我从他手里把左轮拿在手里,那只手牢牢地抓着手枪,拿得时候还挺费事儿的。
拿好手枪我看了一眼窗户外面,下面有一队全副武装的人在守着这里,手里拿着都是全自动步枪,大探照灯穿透雨幕,晃着这里的每一个房间。
仅仅露了一个头,探照灯后的枪手就打碎了我刚才所在的玻璃,要不是我反应快,那颗子弹肯定就打中我了。
突然,二零六的房门被打开了,一个穿着防弹衣,戴着战术头盔的人,半弯着腰举着大喷子摸了进来。
“砰!”
我毫不犹豫的扣动了手里的扳机,子弹直接从对方的左眼射入,整个身体一歪,倒在了地上。
我弯着腰扑了过去,将门重新关上,脱下对方的衣服,然后自己戴上。
当我戴上头盔的一瞬间,一个声音从耳朵旁边响起,“二组猎鹰,二楼有没有异常?”
我捡起大喷子,从二零六出去,发现外面的枪声慢慢停了下来,那个声音重新响起,“猎鹰,猎鹰,二楼有什么情况?收到请回答,收到请回答。”
我看了看二楼四周,只有我自己,看来这个猎鹰说得就是我刚刚杀掉的那个人,我找了找,摸到了对讲机的按钮,按下后压着声音说:“二楼一切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