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才上班没多久,柳絮又打了过来,陈洁几乎是立刻接起,“小柳子,上午你怎么回事?”
柳絮没立即回答陈洁飚出的问题,而是拖长了声调叫了声陈洁的名字,有气无力跟中午没吃饭似的,吓了陈洁一跳,“小柳子,你没事吧?”
“小洁子,我现在,即刻,马上需要你的安慰和怀抱。”和刚刚如出一辙的语气,带着再明显不过的央求。
“可我上着班呢……”
“我不管,十分钟内你要是赶不过来,我就……就……”就了半天憋出一句,“就会憋死。”
陈洁瞟了曲子晋办公室一眼压低声音,“你们吵架了?”
“比吵架还严重一千倍一万倍。”柳絮的语气很夸张,见陈洁东问西问就是没有要过来的意思,柳絮开始放狠话,“小洁子你还是不是我最好的闺蜜?是的话就速度给我赶过来,不过来就等着给我收尸吧。”话落,潇洒的撂了电话。
陈洁……
和曲子晋恩爱的时候将她忘的连个渣都不剩,一有矛盾立马就想起她来了,真是见色忘义。
话虽这么说,陈洁还是起身去敲曲子晋办公室的门,柳絮漫长产假的开始,亦是她悲催生活的开始。
接手了柳絮大半的工作,现在隶属于曲子晋直接管辖,请假肯定要跟曲子晋说一声。
一进屋陈洁就被满室的冷气压惊了下,曲子晋明明周身都沐浴在炙热阳光下,可给人的气息却是截然相反渗入到骨髓的冷。
还没说明来意,曲子晋已知道陈洁来意径直开口,“去吧,好好劝劝她。”
半惊半疑出来后,陈洁表情严肃的回到座位上开始收拾东西,从柳絮语气里的无助,再到曲子晋身上散发的凛然之气,陈洁意识到,这回两人之间闹的矛盾似乎不小。
“我跟你一块儿去。”见陈洁要走,近段时间被禁在办公室闷坏了的曲子辰赶忙开口。
陈洁一个转身,冷傲的睨了一眼,于是屁股刚离开椅子的曲子辰,咚的一下又坐了回去,咬着唇憋屈的看着陈洁。
“妇女间的座谈会,你瞎凑什么热闹。”没好气的丢下一句,陈洁扬长而去,而曲子辰则眼巴巴伸长了脖子望着,希冀陈洁能改变主意,却也只是徒劳。
门铃声过后,一个漆黑的东西从门缝里露出来吓了陈洁一跳,定睛一看,才看清是乱糟糟的头发,扒拉开头发后,一张憔悴不堪没一点精神气的小脸露了出来。
“小洁子,呜呜呜……”一进屋,就被柳絮抱了个满怀,“我被抛弃了。”
“你们俩到底怎么了,怎么弄成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陈洁拖着柳絮回了卧室,将她摁在床上。
黑眼圈那么重,一看就是整宿没睡,一个在家里闹腾,一个在公司洒冷气,干嘛呢这是。
脸陷进枕头里,闷闷的声音传了出来,翻来覆去就是我被抛弃那一句,陈洁急了直接冷喝一声,“说重点。”
“重点,就是曲子晋要把我送到国外。”柳絮侧着脸,原本清澈水灵的眸子因为熬夜的缘故黯然无光,眼角还隐隐有着血丝。
“送你去国外?”陈洁愣了下才回神,“你不肯,所以两人就僵了?”
柳絮点点小脑袋,烦躁的抓着乱成鸟窝的头发,“目前情势有多危险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想陪在他身边,不想走。”
是有多爱对方,才会舍不得心爱的人受一点点伤害,陈洁轻轻叹了口气在床边坐下,“他是为了你好,也为了你肚子里的宝宝好。”
“你说的,他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可我烦的不是这个。”柳絮翻身坐起来,头埋在陈洁肩膀上,语气有些消沉,“昨晚我问过他了,问他能不能安然化险为夷,他……”
突然没了后话,陈洁正要催,肩膀却感觉到湿润,嘴里的话突然就说不出口,只听见柳絮微哑的声音在静静的空气中响起。
“他没给我答案,可我却从他的眼神中读了出来,答案是不确定的。”
“小洁子,我二十六岁才寻的此生挚爱,还没来得及继和他相守到老,就……我怕我这一走,连他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他这次面临的对手比上回毒枭要强大可怕的多,上次那么惊险,这回更不必说。我不是不愿走,只是不想这一走,变成诀别。”
柳絮絮絮低喃着,眼泪成串成串的落了下来,不一会儿便濡湿了陈洁整片衣袖,“小洁子,假如此刻把子晋换成子辰,你换成我,你会怎么选择?”
抬起哭红的眼睛,柳絮茫然而无助的望着陈洁,期望她能给自己一个答案。
然陈洁也不知该怎么回答,这一生,她注定不是柳絮,曲子辰也注定不是曲子晋,每个人的人生轨迹都是不同的,谁也无法代替谁做决定。
曲子晋让她劝柳絮,可身为柳絮最好的朋友,又都是女人,她能体会到柳絮此刻的纠结和复杂的心情。
一边是骨肉,一边是挚爱,的确是个两难的抉择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