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澈被两大高手的气息瞬间拍晕,很久后才悠悠醒来。
他晕乎乎地醒来,明媚的阳光晃得他眼疼。
微眯着眼,慢慢适应强光,天地失色的灰白世界重新染上色彩。
呼吸也很自由。
这么说,他们应该打完了?
方澈一阵欣慰,应该是义父赢了吧,否则的话他就不能这么安然无恙地躺着醒来了。
作为一个穿越者,方澈有理由相信这场战斗皆由他而起。
黑袍老者明显来者不善,他如果赢了,方澈觉得自己肯定会被虏走,然后受尽磨难,八方来援。
结束臆想,方澈坐了起来,睁开眼便看见了满目疮痍的画面。
一道道丈余深的沟壑布满原本绿草如茵的草甸,整个草甸都快被掀翻了。
到处都是泥沙黄土,甚至有残碎的白骨掩映其间,就像古墓发掘场地,让人背脊发凉。
古井旁边的古榕树仿佛枯萎,树上竟没一片叶子,成了光秃的一颗大树。
方澈目瞪口呆,难以想象那两人打斗时的惨烈情况。
但奇怪的是,以溪流为界,方澈这边的范围一片狼藉,而另一边却没有受到一丝波及,依旧完好如初。
这也太恐怖了吧。
不得不佩服这两人的强大实力,居然把破坏范围控制地这么精准。
想想都后怕,要不是他们控制地这么精准,说不定他就死在这恐怖的范围伤害里了。
但也不排除义父替他挡枪的可能。
方澈四顾,担忧地喊了一声:“义父?你在哪?”
可过了很久,古井那边才传来动静。
方澈看见义父的身影从古井中慢慢地升起,提着两具僵直的尸体,踉跄地踏着水面走了出来。
然而他……
白色的衣服已经被血染红,嘴角含着血渍,脸色比之前更为苍白,毫无血色,包含沧桑的眼镜带着无尽疲惫。
方澈奔了过去,心里突然闪过悲伤与难过,他义父明显受了重伤。
见到方澈过来,柳青眼波里泛出笑意:“义父要离开你了,对不起啊小澈,本想陪着你恢复巅峰的。”
他的声音很微弱,气息难以为继,停顿了数秒后才继续说:
“这个结界内没有死亡,阳光下躺一个小时,钟氏父子就能活过来。”
听到义父说这个结界内没有死亡,方澈也就放心了,义父的伤虽然很重,但不会有生命危险。
这个结界倒是令人不可思议,没想到这是个绝对安全的地方。
等等……
好像有什么不对!
既然这是个没有死亡的地方,那义父刚才怎么以托付后事的口吻说要离开他了?
方澈不安地问道:“义父你怎么样了?你说要离开我是什么意思?”
方澈帮着义父把钟氏叔侄的尸体轻轻放下,发现义父深邃的眼睛暗淡了一截,而且身体摇摇欲坠。
心底的不安瞬间强烈起来。
“义父走后,失去枯荣道的维持,这个结界至多三年便会崩塌。结界外都是你的敌人,你现在经脉尽断,毫无修为,随便一个人都可以要了你的命,义父会用最后的枯荣道修为助你修复经脉,希望你能在结界崩塌前,恢复到原本修为,这样你才能脱险。”
方澈眼前的柳青忽然间双眸精光内蕴,与他对视的方澈仿佛陷入黑暗的旋涡。
猝不及防,一股强大的气息突然袭来,顺着方澈眼眸进入他体内。
那股气息转眼散入方澈四肢百骸,如同泥土里的细小根系,肆意生长,扎入他体内残缺的经脉之中。
接着剧烈的痛楚如浪般涌来,方澈痛地昏迷过去。
而当方澈再次醒来的时候,柳青已不知踪影。
“义父?”
方澈焦急地大喊了一声。
但这次没人回应他,眼前仍然一片狼藉,不远处则躺着钟氏叔侄。
巨大而又光秃的榕树下没有树荫,钟氏叔侄直接沐浴在阳光之下,脸上已恢复血色。
毫无疑问,他们脱离了危险。
可义父去哪了?
联想到柳青前面说过的话,强烈的不详预感升腾而起。
方澈没来由的眼睛发涩,内心堵得慌,眼眶突然盈满热泪。
记得义父最后说过的话:义父似乎耗尽了最后的修为,为他修复了废掉的经脉。
本就重伤虚弱的义父,修为耗尽……油尽灯枯。
方澈吸了一下鼻子,眼眶中的泪水啪嗒地掉了下去,他都不知道是自己的反应,还是这具身体原主的反应。
心里悲伤难过,甩掉脸颊上的泪滴,方澈忽然瞥见脚底的一团白色衣物,愣了一下。
那团白色衣服在方澈后方,他低下头时只看见一个小角,于是他转过身去,看见了熟悉的白色长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