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依锦也出了城,她刚拿着一些糕点过来,正好看到这景象,眼中有了些泪意。
不容易。
明嘉珩笑容浅淡,似乎是预料到了这些。
一身广袖暗色长袍,负手而立,面容清雅,看不出情绪。
但宋依锦知道,他是开心的。
粮食运了过来,还需要人卸下,当晚,干脆直接煮了大锅的白米饭,许多人喝了许久的粥,在今日,总算是能就着咸菜,吃饱了饭。
人人都说,太子是天上的神,不愧是大熙的储君。
好在今上信任太子,自然也不担心他功高震主,反倒是在这些消息传回京城时,去锦乐宫与皇后乐呵了许久。
当然,这是后话了。
只说粮食到了后,晚上忙着卸下粮食,忙到了大半夜,整个江陵城,总算是安静了下来。
云卷云舒。
后半夜,刚安静下来的江陵城,竟然是****,心院子里的龙眼树,都被狂风拍打得断了枝丫。
如同秋风扫落叶一般,这风吹得,着实让人睡不着。
在外忙了好几天的明嘉珩与姜行,着实是太累,一觉睡了过去,倒是没听到外头的声音。
跟着他们的随从,也是跟着忙了许久,当然是也不可能发现。
元明镜因为有孕,倒也是睡得踏实,更加不知,唯独有宋依锦,哎……
翻来覆去的,身上的锦被,掀开而又合上,只觉得忽冷忽热的,干脆,将手臂上的衣裳掀了起来,将手臂搁在锦被外,这才稍微冷静了一些。
她倒不是怕****,只是这雨一旦是下了,这些天的努力,到底是会不会付出东流,那就说不准了。
她迷迷糊糊睡着了,但醒来时,天是黑的。
她以为还在夜里,翻了个身,背对着门,打了个哈欠,继续睡吧。
“小姐。”映月看她翻了身,连忙从外间进来,低声道:“小姐,河堤溃了。”
“什么?”闻言,宋依锦连忙将被子一掀,坐了起来,冷声道:“当真。”
连续几天的大晴天,想来,应该是熬过去了才是。
前些天的大晴天,江河水位下降,虽说与寻常时候比,还高了一些。
但已经是一个相对安全的水位。
昨晚****没错,但前几天的雨,下得更加大,也不见得溃了河堤。
映月点了头,拿着衣裙过来,给她换上后,手脚麻了的拿着梳妆台上的红木梳子,给她梳顺了墨发,又道:“太子殿下很是恼怒,河堤溃了后,又生出了许多的灾民。”
原本熬过了前几天的洪水,一些人虽有影响,但至少,还能熬过去。
那一批人,还住在自家,粮食蔬菜倒是也有。
可若是溃了河堤,意味着,下游的许多人家,都被冲刷了。
房屋倒了是小事儿,只怕是人都没了。
映月拿着一个檀木簪给她挽了发后,伺候了她洗漱,这才拿着早食过来。
宋依锦实在是吃不下,干脆喝了两口小米粥,吃了个包子,拉着映月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