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修雎闲庭信步,来到连通廊道的垮桥上,先是一瞟,并可见得引潭水入溪流般潺潺而淌的涓细,直到脚底的桥下,极尽旖旎。而自雨亭还在此地中央的那个位置,檐牙高啄各抱地势,映衬的这一隅,趣雅闲逸淡恬的很。
从石头城回来,他渐渐掌握了混乱的局势,括易一室的外援已经基本维系,军中更是得北静府及江夏军的支持,这“北静府”派人前来,的确是眼光独到,北静子敬这人果然不是一般的谋臣,他的心机与算计让人不禁冷寒,幸好他不是敌人,不然名动宅又会面临一股不弱的强敌。
“唉,安逸了一段时间,现在又要重操旧业了。”甘修雎感慨万千的一叹,从石桥上走下来,穿过廊道,进入通往适意楼方向的小径。
本来在楼里养伤的北静荒厄此刻将栖身的木榻,命人搬到了楼下的庭院里,他闲适的背靠木枕,百无聊赖的养神小憩,这里的院落是绿油油的草坪铺就,周围更是种植梧桐及杂丛,唯有庭院中间有一颗银杏,此时杏叶泛黄,果子渐熟,在枝繁叶茂间,累累又沉垂。
北静荒厄抬起头来,就在银杏树下隔着丈许的距离,瞻仰它的朴实清华,原来也这么的有趣,也许我失去太多了吧,他不禁有些感触。此时的宁谧,耽逸又清徐,唯有风动枝叶的调停,才能一入止境,化为祥宁。疏懒的清缕,在熙和的拂柔下,变得贴肤般的浅薄。
“荒厄,”甘修雎从杂草铺盖的小径走了过来,见北静荒厄在院中适养,并走了过去喊道。
“嗯,老大,”北静荒厄淡漠的点了点头,算是应诺,他垂低下头,平视走过来的甘修雎,问道,“不知可否知道‘小邺’的下落。”
甘修雎靠到榻前就停下,他黯淡的一失落,叹息的道:“甪行吕传来消息,说他已经寻得一点‘小邺’曾出现过的地方踪迹,不过得需要一些时间。但此刻不宜寻找他,所以我并命令他不要再找了。”
“哦,”北静荒厄略微沉吟,淡淡的一笑,并谈及道,“你想让甪行吕回来,去迎接即将要入驻建康的大光明教么。”
“呵呵,”甘修雎报之一笑,道,“果然还是瞒不过你,孟索已经重伤,唯有他有这个资格,况且他本就是大光明教的令主之一,这样比括易中的人出面更具亲和力。”
“哼!”北静荒厄嗤之以鼻的闷吟一声,稍稍停顿,有点不快的道,“老大你,果然还是…圆滑,依以往的他们能如此放肆么。”的确大光明教在被名邺收服时,是不堪忧虑的,但他们此时此刻也逐渐壮大,俨然不再奉他们括易一室的号令多时了,焉此北静荒厄才愤怒一哼。
甘修雎也是无奈,他和名邺是有差距的,不可能代替他,所以唯有妥协,两室中,外室基本是瘫痪的,孟索这一些括易的中坚人物相继被陌生人重挫,仅有北城的子弟还稍稍保持名动宅的运作,他的内室还陷在朝堂及军队里,所以能用的人,寥寥无几。还好北静荒厄在重伤后,令铁铉横代掌缇骑,维护大名府的外在安定,才让风雨飘摇的名动宅有所祥宁。他笑了一笑,算是揭过,遂问道,“荒厄,你的伤…”
北静荒厄烦厌的一闭双目,然后睁开来,不畅的道:“许久没有这么安适了,不过还挺不错的。”
“是么!”甘修雎尴尬的回了这么一句,他和北静荒厄本就没有多大的交集,随着各自的立场与理念分歧,他们久也不再像结拜前时的那么感情甚笃,嬉笑风趣了,只有一丝破裂的嫌隙还在延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