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渐浓,气爽舒和,懒懒散散的倦意袭来,一颗白桦树下,乘阴避遮背靠躺着一个人,树高繁茂,青绿悠悠。剥离的枯皮斑秃濯濯,不时弯曲的杆枝,斜倚成形,透出沉伏的蜿蜒曲折之势,周遭青苔的霉藓簇拥着树身的舒徐,十分的惬意。旁边断落的干枝映衬出秋意的卷枯,连沐沐沾染尘埃来的风色也骤烈,原来这就是窸窣和悦的僻静,静谧的困意袭来,爬满了脸颊。
白桦树下,那位倚靠着树干休憩的人,服色素淡,平凡的面孔,被树林的慵懒所藏匿,好似他本就是一个牧野拾柴的樵夫,此刻泛累了,栖身在这里。然而他不想看到的那样很平凡,紧厉而枕旦的身骨,由一根粗糙的铁链缠绕襟前如捆如缚,立刻就显出了他的沧桑凄厉,久经风霜雨雪。
他的名字叫雪手勤,注定这是一个不能庸碌,而且龙性难驯的人,面对秋意的浓郁,他甚至来不及假寐,就也被素裹的寂静给耽逸,困扰袭弄着他。
“嚓嚓…”迎着枯倦的植被踩踏,徐徐走来两道夹杂尘俗味道的身影,仆仆而陈旧。这种胜似云烟出岫的清缕,仿佛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极是趣致。
“雪兄,这是在修参得道,准备老僧入定么!”踏入这片树林的两道身影,一位遍染闲暇清风明月时的舒徐,却在行走间露出不弱的步履震动,仿佛在试探,随着他的走近,并可看见他的装束简约,披发散开,一身隐隐透出洒脱不羁来的袍袖,放达而悠然。一见白桦树下坐靠着的雪手勤,被他一阵闲适的舒逸所扰,趣易的道。
另一位执扇纶巾,白朴的素色,俨然青翰俊儒,慕雅飘逸,面对并肩走来的人,那一缕仆仆风尘的调侃,不禁满面春风,笑而不语。
雪手勤闻声,微微一错愕,平静的脸上惊异的稍显,如披薪作樵,青山已然的道:“洪熙!”
乘阴的凉舒使树下一抹清缕,那位披星戴月,岿然深远的人,阔别已久,让一身倨傲的身骨孤韧的峻峭如峰,闻其平添鼓舞的话语,透出一丝谆谆善诱的阔敞,海纳百川,不急不促。
“雪兄,还是如同往昔一般,无什变化,向兄却越来越儒生成圣,大贤大雅了。”原来这徐徐沐染,甫及踏入这里,就紧促气氛的人,并是洪熙,他借助一旁执扇的人,那一份张力渐满,打消雪手勤的忧虑,亲和的道。
那位执扇儒雅的人,就是向合,乃雪手勤的结义二哥,他原本出身书香门第之家,饱学之士,深得笔墨纸砚之熏陶,书画当世一绝,尤其行草狂放,笔锋劲触,堪可临拓碑帖,传世撰录。
雪手勤“啷当”一响,身缚的铁链紧厉酷削,随同他起身,顿时渲染了满林的萧肃,卷杀而沉厉,背后堪堪可以横梗作堑的大剑,立刻就藏锋敛露,锐不可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