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一抹残影触在本就血肉之躯的薄弱胸膛之上,并看到甘修雎竟然软软的似要瘫倒打算跪下一般,半边的身子颤颤栗栗的也无往日的君雅洒脱,痛苦的炽烈之感曼延在精雕细琢来的塑像五官,此刻的他竟完完全全的抛却站立在万人之上的顶点云端,降下一副平凡之人的孱弱面孔,任谁都想踩上一踩的跃跃欲试。
袁远肖知道这位内室之主不仅是如此羸弱且一击即垮,所以发出的“淮上风华”功法只是打开了一扇通往民生彼端的起初之门,稍后才是前奏,那怕触及在对方命门上的一击,如何的伤筋动骨,但不足以致命及摧毁这位意志坚定的顽强之人,一旦他承受过这一轮无能为力的功力,接下来才是真正的开始,两者之间的那种默契,也从敌人,变成一种堪为对手及劲敌的错觉,所以那种惺惺相惜的交织情感,并不能在一招一式之间,分出胜败和生死。
甘修雎硬接了这一式攻击,就是想看看自己的极限,究竟能否再创一次奇迹,因为他初试锋芒的“一览众山小”功法还初具雏形,尚不能够大俗大雅,群山纵览,如果袁远肖的“淮上风华”还存有慰籍,那么他的“小楼一夜听风雨”,风声犀利的就是一次少年听雨歌楼上来的真正寄托,这才是武学浩瀚的夺目璀璨,当几乎按住他不能动弹的磅礴气劲渐渐消散时,他终究还是撑立站住,不负期望的没有倒下。
袁远肖轻轻颔首一点,不禁倾佩甘修雎的脾性和骨头果然够硬,而且此刻呈混乱之势的局面也越发不可控,渐渐形成了各自的阵营,且泾渭分明由北城凌青所带领的据传府,和萧从戮把握时机不断寻衅滋扰试探来的从戮营,让其中处在双方夹隙当中的括易外室一系仅存的那些人,如坐针毡,时时刻刻被威胁及危及性命,但却丝毫也不打搅干扰和扰乱甘修雎的心境,他此刻竟然是一个无懈可击的完人,真正做到不动如山,运筹帷幄来的泰然自若。
袁远肖顿时沉了一下心境,这就是他最为惧怕,又担虑忧心且耿耿于怀的因素,这样的括易一室如何能够一击即垮,对方不但百折不挠,而且隐隐呈背水一战,破釜沉舟之势,如果让他们最终翻持,这且不是打他身为淮上一代守旧元老的脸,所以手上继续发力,风华并茂集聚万千翘首以盼的江淮民风,也正气盛岚,将一股沿海灌鼓而矢志不渝吹不倒的劲风蔓延,掀起一场前所未有的壮大波澜,原来这就是堪为大成的“淮上风华”。不但寓意深远,且功力不俗,一旦释放出来,就是如脱缰的野马,放笼出闸的凶狠猛兽,在极明极暗的江河芦苇飞荡中,感受一抹不一样的芦花飞白。
“淮上风华”果然是不简单,这种夹杂着地域风貌,又完全不是一样的比拟,早也媲美其他尚远名在江湖之上的精湛武学,这一磕碰,两相比较,甘修雎快要濒临极限的身躯突然焕发出新活的生机来,他完全要被吞噬的身前,竟气流逆转,仅靠着一口浑浊的很是醒楚的浊气,尽显肆意与不羁,只见云衫袍襟飞拂的斑驳之中,一股尖锐如同泉水映帘萦绕来的山水写意,鲜活又气吞万象的盘桓在蜀地道难的悬崖峭壁之间,一放险峻及淬变。
仅听清脆的响起一声薄削的孤吟,直接冲击着带着一方浓墨色彩的淮间风华,那份纯朴的质感,如今早也被那一抹如水银泻地来的沉沉光华所盖过,但闻破裂焦脆的糊臭之味不停的隐隐嗅来,竟然瞬间似闷雷炸裂,随之并响彻云霄。
这就是“一览众山小”么,袁远肖灼热欲燃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这道宛若匹练抽拔,光华满地充斥在天地间着杀伐剧烈的强悍一招,也甚是欣慰及满意,于是双手齐出,将那一片蔓延着“淮上”江河之畔的旧时原貌,登堂入室呈大雅之堂的挥发了出来,此刻的“淮上风华”也上升了一个层次,不比适才那重挫于对方几乎可以击杀之的超凡功力,更添深厚及强悍。
甘修雎避无可避,也不想退缩的当即反扑发了出去,这一式“一览众山小”不过是只具其形,无法窥得其神髓,但也足够硬撼袁远肖的“淮上风华”,虽不至于大俗大雅,但那份铿锵又铮鸣的决绝也慢慢融入了进去,只剩接下来究竟谁胜谁负,谁死谁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