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没约人出门，林枫干脆将豆瓣清单里未看的电影挑了些看。《海上钢琴师》、《赎罪》、《一天》，每一部都是令人揉心碎肠的。她看得昏天黑地，连吃饭都忘了点。等到屋子黑得必须点灯了，才懒懒地从沙发上起来，揉揉哭红的双眼，起身去厨房为自己做晚餐。

现在所住的这套房子，当年老妈眼光好，在房价飙升之前威逼利诱地让老爸下手，花一百来万。后来分三年，把房贷都怀清了。虽然比不得上海当地的，动不动家里能拿出几套房子。对于她这样一个非上海祖籍的人来说，在如今房价妖魔化的上海，能有一套中环以内且没有贷款的三室两卫的电梯房，真的很有底气了。

她妈常说，自己生个姑娘，娘家也不给力，半辈子在婆婆面前抬不起头。如今姑娘出息了，娘家就要硬气些，以后嫁了人，自己有房有车有工作，还有谁能给姑娘气受。故而一直在老爸面前没什么声音的老妈，在那几年动不动就在老爸耳边念叨买房。不仅要在自家苏州买，还要跑到上海来买。以后妞妞是要在上海发展的，房子都要备好，省得以后没底气。

老妈虽然平时唠里唠叨的，在买房这件事情上，还真是功劳不小。这不，十年不到的时间，房价已经翻了五六倍，怎么也比老爸的生意投资回报高。

林枫看着窗外的万家灯火，耳边还回响着老妈下午电话里的叮咛，不为别的，还是为相亲一事。

宋澜若是也和自己一样，在上海有套房子打底，是不是他们就不会有后续的万般牵扯和百般无奈了。或许，自己的心就会坚定也说不准。

那样，我们就还在一起。

林枫无奈地看着窗外出神，甚至有些自嘲。世上最要不得的就是“如果”，如果再多，也不是现实。

手里的茶已经凉了，倒到水斗里，重新给自己续上。

这时桌上的手机响起来，是个陌生号码，长长的一串，不是正常的那种号码。没多想，以为是那种骗子电话，就把它摁掉了。

刚刚坐下没多久，手机再次响起，还是那串刚才的号码。此时若自己还不清楚号码背后的人是谁，她也白在国外待了这些年。

犹豫着要不要接，声音自己就断了。林枫微微舒了口气，庆幸对方挂了，否则那声音真是搅得她心肝直泛疼。

可她还是把宋澜想简单了，还没过一分钟，手机再次响起。这次她二话不说，果断接起。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电话两头的人好似进入了密闭的空间，皆不语。但林枫还是听到了电话那头宋澜的轻微呼吸声，仿佛还像昨日那般，温柔暧昧。

最后，还是宋澜打破彼此的不语。

“番茄，是我。”

属于他们之间的昵称，只是从他口中溢出，就惹得人眼眶湿润。她闷闷地点头，回了一声“嗯”。此后又陷入了一阵安静。

“我在。”林枫很害怕这样的安静，仿佛空气里有什么她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在膨胀，随时能将很炸得四分五裂。

“番茄，你是认真的么？”

宋澜的声音有些哑，从电话的那头传过来时，听得她心有不忍。如果可以，她很想恨自己。恨自己的绝情，恨自己的自私，也恨现实的无奈。

她很想大声地告诉宋澜，她不想认真，一点都不想认真。她想回到以前的日子里，那些温柔的时光，美好地一塌糊涂的两相情愿里去。

可是，她又好累。

“宋澜，别这样。”她的声音听起来也不太好，闷闷地夹着哭腔。“我们做朋友好不好，一直做好朋友。你说过的，我们可以一直是朋友。”

宋澜的确说过，在遇到林枫之前，他并不认为男女之间存在友谊。或者说，他不认为一男一女无话不说地在一起，除了情侣以外，还有一种身份可以是朋友。